植德人文 · 走进名校 | 华政往事：实习经历点滴
2021岁末的秋天，植德合伙人徐新律师忆起在华政读研时，关于做实习生的苦乐，他将所学化为所得，他在跌撞处飞向新程。
正文
华政往事：我刚做实习生的那两年
— 作者：徐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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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已过，又一年开学的光景。
回想起第一次走进华政校园，仿佛定格在昨日。当整个人漫步于古色古香之中，时间缓缓倒流开来。
于华政国际法学院读研三年，日复一日往返于苏州河两岸，除了悠扬的韬奋钟声、精致的古建筑群和踩上去咚咚作响的木质楼道外，印象最深的，是在华政读书期间的那段实习经历。
学以致用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陆游《冬夜读书示子聿》
我实习的第一家律所是上海一家本地所（A所）。研二上学期每周还有一天课，所以刚开始我是一周四天班，研二下学期起就基本全勤实习了，前后加起来，我在A所实习了大概一年时间。这一年也许不长，却奠定了我从事资本市场法律服务的基础。
我的带教合伙人L律师主要执业领域是境外上市，业务做得不小。我依稀记得，第一次参加团队聚餐的人数大概是十五人左右，L律师坐在主位，桌子一圈围着各年级师兄、师姐和若干我这样的实习生，成众星捧月之态。席间L律师问了一个问题，让我们依次作答。具体问题是什么，如今的我已然忘记，只记起师兄师姐们作答后，L律师逐一点评，有来有回，其乐融融。当时身处其中，我感觉自己很幸运，这么大的团队，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而我这个小实习生，就像那一刻一样，只要保持乖巧的笑容就可以了。
可是，很快我就被“委以重任”。
大概是实习的第二周，L律师让我研究一个专题：美国场外交易市场（OTCBB）。接到这个任务的我既感到压力，同时还有点期待。压力源于我对这个专题一无所知，而之所以有期待，是因为在华政读研期间有门专业英语课程，国际法学院负责教这门课程的是来自美国的克莱顿老师（Mr. Clayton），他用了一整年的时间教会我们一项技能——检索美国联邦及各州法律问题。因此，对于检索美国场外交易市场相关资料，我心里总归有点底。
在两天的紧张工作后，我终于整理出了一份备忘录。意料之外，却多少情理之中的，L律师在看完我整理的备忘录后，很是夸赞了一番。那一刻，我真切感受到学以致用的快乐，心里默默感谢着克莱顿老师。
赶鸭子上架
朱贵水亭施号箭，林冲雪夜上梁山。
——施耐庵《水浒传》
这边我还在暗自窃喜，那边合伙人已经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请柬递给我。老板这是要请我吃饭吗？还是……我脑子里的念头没完，L律师便直接道出了答案：“周六你去参加这个法学年会，替我担任主讲嘉宾，把你研究的这个专题给大家讲讲。”我一听有点懵，什么法学年会？还主讲嘉宾？我赶紧打开请柬，上面赫然写着“XX市20XX年法学年会”。
这个指示好似天雷般地轰鸣，以至于L律师后面说的话，我完全没听进去，甚至忘记拒绝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总之，当我走出L律师的办公室，这个任务已经结结实实落在了我这个实习生的头上。
回到工位上，我木木地盯着请柬发呆，心却乱成一团。L律师自己不去，也可以让师兄师姐们去啊，为什么让我一个实习生去呢？这场子岂是我一个实习生压得住的？就不怕我丢他的人？谁说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继续自我否定着，既然不是林冲，就算被逼上梁山，也不能在悲情中展现英雄气。我不过一只蹒跚学步的小鸭子，眼下上架的任务，对我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那一天，我的脑袋打满了问号，外加一些感叹号。
无论内心有多少OS，周六一大早，我还是穿上正装、打好领带，去了那次法学年会。当我强装镇定走上主席台，看到下面坐着的听众，有复旦、浙大等高校的老教授，也有知名律所的合伙人，我突然感到这一幕似乎不真实，我与他们一定是对换了位子！于是，带着几分紧张与怯懦，几乎照本宣科地“宣读”了一遍备忘录，默默挨到年会结束就匆匆忙忙走了。
回到学校，我躺在宿舍床上，盯着吊扇一圈圈地转，想到今天的丢人事迹。我长叹一声，哎，怎么不争气呢？唉，爸妈，儿子今天给你们丢人了！想着想着，又不禁感到委屈，最后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生活总要继续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莫泊桑
生活总要继续，实习工资一分钱还没挣到手，我不能就这么辞职，于是周一我依旧穿戴整齐去了律所。没等多久，L律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与我沟通起年会的事儿。“周六年会情况怎么样？”“来了挺多人。”“我朋友跟我说了，你说话的语速快了点。”“是，我有点紧张。”“嗯，不过我朋友说你还不错，再接再厉吧。”
是的，结果远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不知道，L律师的这个朋友是故意客套，还是，L律师单纯为了鼓励我才这么说——总之，我似乎过关了。
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没再接到此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实习的经验值却在平淡的日子中一点点增长。
很快，我实习满一个月时，也到了“领工资”的日子。实习工资是1000块每月，在2006年那会儿，这个实习工资标准即便不算很高，但对学生来说，还是足以兴奋一阵的。关键是，L律师支付实习工资非常具有仪式感，他会将钱包在一个信封里，亲手递到实习生手里，实习生自然也会当面表示感谢。
还记得，我领到的第一个月实习工资，它是装在一个白色的信封里。
物质的奖励抵过千言万语，我收起辞职的想法，决定咬牙干他一年，先把钱挣了再说。
营盘与兵
你，是不是也想过，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于敏家《存在感》
随着实习的日子久了，最初坐满一大桌的十几人，便陆陆续续有人离开。
印象中第一个离职的，是一个外形很帅的男生。有次他和我一起陪同L律师去一家日企开会，会上客户咨询了一个关于10号令的问题，他未经L律师授意，便直接答复了对方。结果在回律所的电梯里，L律师突然严厉批评他犯了大忌。此后没过几天，他就辞职了。
记忆里比较深的还有一个上海本地男生，他阳光、自信，平日甚至还能和L律师玩笑几句，而他的离职却多少充斥着不甘。犹记那天早晨，他第一个到的办公室，我们到时，就见他精神萎靡地倒在椅子上。没等问，他便直接和我们说，他被L律师开除了。原因是前一天晚上，他在餐厅吃饭时公文包被偷了，包里除了钱包等私人物品，还有某客户的一些材料。他觉得过错并非全在自己，他也是受害者，不该被开除，他说着说着，后来竟委屈地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人在工作场合大哭，还是一个阳光、自信的男生。
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也跟着郁闷了一段时间。不过，时间终究冲淡了情绪，几周过后就不再有人谈论这件事了。渐渐地，我也习惯了新人来、老人走，当我实习满一年时，最初聚餐的十五个人，只剩下三四个了。当然不变的是，每有新人加入，L律师还是会组织一次集体聚餐，依旧你问我答、其乐融融。
很多人说，律所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作为实习生的我们应当如何自处？如果可以不是，又该如何呢？
成长，悄然发生
成长总是那么神秘而惊人，都是由于不注意，我们才不感觉到惊讶。
——纪德
研二和研三之间的暑假，我通过了某红圈所（B所）的面试，转战B所继续实习。
到了研三，已经彻底无课的我全身心投入实习当中。我的带教合伙人很快确定为S律师，同样，他也主做资本市场业务。S律师交待给我的各项工作，大多我并不陌生，尽职调查、起草法律意见书、备忘录、合同、申报文件等等，这些是此前在A所学过的。当然，也有些A所实习期间没怎么接触过的事，比如项目驻场。渐渐的，出差变得越来越多，有时我会在项目上连续驻场二三周，整个人都是臭的。
成长在悄然中发生。
一天上午，我被临时安排当天下午给客户高级管理人员讲一节公司法课程，当抱着临时打印的公司法法条给台下高管们讲完课后，我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那次法学年会。同样是突然袭击，同样是实习生讲课，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放松了许多，还记得有位高管特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讲得很好！
原来，小鸭子被赶着赶着，也能成为飞翔的天鹅。
结语
毕业后，我就留在了B所，八年后我跳去了投行。
再后来，又回归了律所，直至遇见我深爱的植德。
一路走来，兜兜转转，却从未离开过资本市场。
路虽长，但起点还是在华政的两段实习，点点滴滴，浇灌出如今的自己。
遇见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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