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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 | 银色火焰(上)

2018-02-28 苏先生 骚客文艺

本       文       约       620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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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五岁的时候,我们比现在要无法无天。

那段日子,我们的鸡鸡开始茁壮成长,站在一起撒尿时,讨论着小鸡鸡的发型是留三七分还是四六分威武,我们突然特别想发财,突然特别想有钱有势。

在此之前,我感觉自己像被扔在福利院的孤儿,每天生活在周围人制造的虚假生活里,接受投喂。

寒假没有到来之前,我收到了一封挂号信,那是我第一次收到挂号信。寄信的人是法甲,这个名字听上去完全和一个“人”没关系,但是他的的确确是个人名。

信上说,他到银川已经三个月了,那里发财的机会不少,邀请我和枪子儿一起去发财,后面留了个传呼号。

我发现信的底下还藏着一个小字条,字条上写“枪子儿脑子不好使,但是咱们发财需要有人出力气,你必须带上枪子儿,你要是带不上他,说明你也没有在大城市发财的能力,你也就消停在家里待着,别出来混。切记,这张字条不要让枪子儿看到。”

我把字条吃掉,把信对折了两次放进胸口的衬衣兜里,从集镇初中的校门出去,走过卫生院和敬老院,走到街道上,想着我们的发财机会就么来了。我看见集镇的第二代首富孙钱堆刚从歌舞厅出来骑上摩托车朝着他的影楼去了(日后我们会知道,在第一代首富台前进的百货超市衰落后,第二代首富孙钱堆五年时间就被搞房地产开发的谢顺利代替了,谢顺利的好日子持续了二十年,才被搞旅游的魏文忠取代)。

孙钱堆起初是开舞厅的,后来得高人指点,开始卖摩托开影楼,我钻进设计成窑洞的舞厅大门,正值下午两点,舞厅里面的所有灯全部关闭,我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往深处走去,这种黑暗使我壮烈无比,我知道王蝴蝶这个时间肯定在里面。我走进去,摸到床沿,我坐上去,把手伸进被子里,摸到的是蝴蝶的大腿,她的腿像冬日雨后的冰柱,湿润光滑,但是我不敢再往上去,蝴蝶只容许我放肆到这个位置。

王蝴蝶是家中长女,她们家一共有女子八个,是集镇著名的困难户,她爹是个侏儒,运货为生。蝴蝶发育较早,有传言她们家孩子多,晚上睡觉有小的就把她当成了母亲,她的乳房分担了母亲的一部分义务。盯上她的人不少,但敢一举拿下她的只有孙钱堆这个被他卖假药的父亲惯坏了的小儿子。孙钱堆的勇敢在他消瘦的父亲、文弱的大哥、弱智的二哥以及早逝的母亲身上毫无征兆,是一次无意间的爆发。

王蝴蝶对我说,你过来,把手拿过来。我把手递过去,她把我的手塞进她的胸膛,问,摸到了嘛?

我说,我不敢。她说,你傻不傻,你已经摸到了呀。

我说,我心没摸到,摸什么手里都像是石头。

她说,你摸啊,你现在用心摸。

我说,好。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她说,孙哥刚走啊,他都是习惯了白天搞。

我说,我摸到了肉,软乎的肉。

她说,像不像包子。

我说,更像是枪子儿家的馒头,不瓷实。

她说,你上来不,上来暖和。

我说,你不正经。

她说,你觉得我好看吗,我和蜻蜓谁好看?

我想了想,把手从她的被子里拿出来,我说,你奶头变硬了,不能再摸了。

她说,蜻蜓正经是吧。

我说,你妹子蜻蜓脾气大。

她说,她有脾气是因为有人宠她,我没有,你们谁都想摸我。我说,你长得像电影明星,来舞厅的人都想抱你跳。


她随手抓了我的裆部,嘻嘻笑起来。

我说,你笑个屁。

她说,怎么这么小,像个刚出蛋的麻雀。

我站起来说,你个骚货,你懂个屁,你把手伸进去再下结论。她说,不了不了,蜻蜓知道了不好。

我说,蜻蜓不会知道的,不会知道的。

她说,在这方面没有人比你孙哥强,没有人。

我说,你个骚货。

我吐了一口唾沫,就出来了。 

走到舞厅外面的台球案边,我拿起球杆,把白球从这边打到对面,白球在案中间跳了起来,跳到了地上,一溜烟顺着水沟跑了,我扔掉球杆,想,老子要去发财了。

我路过枪子儿父亲的面粉店时喊了一声,枪子儿跑出来,我说,这里有一封信,我们要发财了知道么,法甲已经在银川看好了发财的门道,就差咱们俩入伙了,我们啥时候去?

枪子儿说,今晚偷钱,明早出发。

第二天,枪子儿带着他偷的二百元,枪子儿把钱拿出来在我面前晃悠的时候,二百元上面还粘着面粉。我们坐汽车到了火车站,买了去银川的火车票,这才想起来,没有给法甲通知我们的到达时间,转身去火车站外面的小卖店给法甲发传呼,我们给寻呼台说发“明早十点到火车站,请接站”,发五次。

小卖店夹在两个旅店之间,没有招牌,宽只有两米,很深,店主在门口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一部电话、一个钱匣、一个计算器,在他脑袋后面用绳子拴着三种型号的一次性塑料袋,我往小卖店里面看,看不到头。

小卖店的店主抓到了一个小偷,小偷约莫和我们一般大,他站在门口,胸口挂一个牌子,牌子上写三个大字“贼娃子”,小卖店的店主每隔几分钟就过去抽几个大耳刮子,我和枪子儿站在那里看了一阵儿,之前打了多少次我们不晓得,在我和枪子儿发现他后的第三轮遭打时,枪子儿就上前去问店主,他偷了你什么?

店主说,管你屁事。

酒精肯定已经让店主的肝坏掉了,他的脸色印证了他是个酒腻子,脸上的皮肤已经接近于我们家铁锹的色泽了。

枪子儿身子高,力气也大,一把能扛起两袋子面粉,有股子蛮劲,他说,偷了东西可以找警察,你这么打不行。

店主说,没事就滚,管球什么闲事。

枪子儿过去问那小偷,你偷了啥东西,挨这打?

小偷说,没偷成。

枪子儿问,偷什么没偷成?

小偷不说话。

我说,走走,别在这里扯淡了。

我和枪子儿检了票,提着行李在站台上等车,是一趟过路车,人被早早放进站台。

枪子儿说,把你票给我。

我递过去,他拿上就朝着出站口跑了。我站在站台上像个傻逼一样等着他,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朝哪个方向站都有风,只能把头缩起来,脖子才能暖。

五六分钟的样子,枪子儿回来了,身后跟着那个小偷。他俩满头冒着白气,汗珠子从鬓角往下滚,迎着铁轨,我们三人不发一语,看着雪开始大面积往下铺。火车进站后,只有一个列车员下站台来,我们三人上了车,坐在一排,整节车厢加上我们一共四个人。

枪子儿问他,哥们儿怎么个喊你?

他说,囫囵。

枪子儿笑,囫囵?

他说,你呢?

枪子儿说,枪子儿,吃枪子儿。

囫囵问,怎么叫这个名字。

枪子儿说,就是迟早要被枪毙的。

枪子儿介绍我,这是墩子,看着不结实,名字结实。

我没什么好耐心,我说,我们要去发财了。

枪子儿说,一起去发财吧。

囫囵点头。

囫囵头发很长,像之前留过分头,现在看不出来,现在头上有泥巴,泥巴把他的头发锁在头皮上,这样的发型使得他的面相疾苦不堪,他的皮肤呈现出褐色,这是每日日照时间超过四个小时后才出现的效果。


早上十点,火车到了银川,我们一出站,整个车站广场全成了白色的,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我说,枪子儿,一个城市的火车站都没人,这个城市能发财嘛?枪子儿说,不知道,兴许城市的人都赖床,现在还没起来呢?

我们站在火车站的入站口,等法甲。

囫囵要去趟厕所,他号称他的膀胱不太好,枪子儿好像喜欢雪,他闭上眼睛呼吸,我也闭上眼睛呼吸,一呼吸感觉膀胱也胀了起来,我说,我也去趟厕所。

枪子儿说,你别去,他要逃,碰上怪尴尬的。

我问,你咋晓得?

他说,昨晚趁你们睡觉,我摸了他的兜,兜里有两个大铁片,片子和手掌一样大,厚,没有任何锈迹,光溜溜的,常使,不可能是偷东西用的,这人还有秘密。

我没有赞叹枪子儿的心思,我惊讶法甲的短视,我浑身发凉,我想起被我吃掉的那张字条。

等了十多分钟,枪子说,囫囵应该走了,我们去解手吧,再说了,哪里有人叫囫囵的。

我说,假的,有点假。

他点头。

我们站起来,欲往右侧走,迎面堆笑的囫囵走了过来,问,你们去厕所吗?

我俩惊慌,说,不去了,去。

囫囵问,去是不去,咱们还得等人?

我俩说,等。

囫囵说,那就等吧。

雪停了后,起了风,我们三个刚开始还张开腿坐在行李上,保持自我舒适还有腔调,但是扛不住饿和冷,慢慢三人就挨到一起,抱住自己。

火车站广场正对着一条远去的马路,马路延伸到目力所及的最远处时进了山,所以站在我们的位置看上去,广场像这条马路的阴囊。

我说,哎,你们往远处看。

他们俩说,那个和尚?

我再看时,一个和尚朝我们走了过来,他的脚印越走越大,感觉到他的气力不足,越到这边来时脚抬得越低,远处的他的脚印是脚印,近处的脚印已经是一条条的线,然后他就扑通一下倒在了雪地里,我们站起来看,和尚没有爬起来。我们过去把和尚抬到进站口的台阶上放平。

囫囵说,他是睡着了,不是晕倒了,看他喘气喘得那么匀称。我问,这么冷的天能睡着?

囫囵说,人太累,一放松就睡着。

枪子儿说,他是逃犯。

我俩问,凭什么说?

枪子儿说,只有逃犯看见车站才放松。

我俩点头,说的有道理。

枪子儿说,搜他,看他身上有什么。

我俩说,搜,先搜包。

我蹲下来,把和尚的口袋拿过来,他的口袋是个土黄色的布袋子,袋子口是用布条系着的,是死扣,出门前我刚剪了指甲,于是我拿过来用牙咬,和尚的口袋崭新,拿到嘴边时还能闻到新布料的腥气,我正打算用牙使劲,裆里就挨了一脚。小腹的疼痛让我发出深沉且悠扬的喊叫,日你妈,谁啊,老子捅死你。

我抱着肚子转过来,看见一个穿铁路制服的女人,脸上像被人丢了面粉,脸盘儿大得如同月中的月亮,她说,你们几个贼,怎么还趁人睡觉时偷呢,还不赶紧跑。

她说话的时候毫不费力,腮帮子都不用动,声音似从后脖颈处发出来的。

我们转头就跑到了广场中央的一个假山下面,围住假山的是喷泉,喷泉里没有水,所有的喷头都裸露在外面,这次我们正对着车站的招牌坐着。

枪子拿出一包烟,递过来,我打开看,里面有“兰州”、“海洋”、“红塔山”、“长白山”,我看烟嘴的样子选了个我抽习惯的“兰州”后递给囫囵,囫囵说他不抽烟。

点上烟后,看见车站里走出来一个姑娘,姑娘穿一身白,拉着一个箱子,她走到要下台阶的边沿处,把箱子立了起来,那箱子是红的,和她一样高。她站在那里整理了衣服,把头发搂了搂,把脸裸在头发外面——她的眼睛和嘴都没有她的鼻子高贵。她哈了一口气,朝我们的方向定睛看了一眼。

枪子儿笑说,哈哈哈,你们快看,那个女的箱子和她一样高,哈哈哈。

我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囫囵。

囫囵说,哎,这么好看的姑娘不去拍黄片好可惜。

枪子儿说,这么好看的姑娘去拍那片才可惜。

姑娘拉着箱子下了几个台阶,箱子后面的几个轱辘就先于她跑下了台阶。

她在那里骂了一句脏话后拖着箱子继续往下走,走了两个台阶,她便放弃了。站在那里左右看了看,就把箱子生气地往下一扔。

囫囵说,你们猜箱子里是什么?

我说,看重量是石头或者玻璃。

枪子儿说,肯定是化妆品。

囫囵说,这个点的车是从贺兰山下来的,箱子这么重,她运的肯定是砚石,这是个有钱的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帮她。

枪子儿说,等她来求我们。

果然,姑娘朝我们几个走了过来,她走路的姿势有点矫情,两只手向外,两条腿抬起来的时候也向外翘一下,她每走一下,就看见她的鞋尖上弹起雪雾。

她过来说,嗨,你们几个给我抬下箱子。

她皮肤煞白,头发有些黄,脸瘦,口音是西安那一带的人。

我说,行,走。

枪子儿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谁帮你抬。

囫囵说,不抬,你自己处理。

姑娘看了我一眼,我看着她,她又看了看枪子儿和囫囵,转身走了。

她朝着箱子的方向走了一半,就朝右边走了。

我问他俩,为什么不给她抬。

枪子儿说,你听她那口气,我们又不是下苦力的。

囫囵说,妈的,婊子。

我说,我们看上去就是下苦力的。

枪子儿说,操,我们是来发财的,就这样的小娘们儿,咱们以后一人好几个。

囫囵点头,我说,你他妈不怕累死。

正说着,法甲从侧面跳出来。

三个月没见,法甲已经完全像个城里人了,见了我们一个接一个握手,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他也没问囫囵是谁,握住着囫囵的手,另一只手在囫囵的肩膀上拍着,咧嘴说,来了都是朋友。

枪子问法甲,你头发怎么搞的,这么湿,还不结冰。

法甲说,这是鸡蛋清,电影里学来的,定型。

我问,你怎么穿这么少,冻病了耽误事。

法甲说,新买的西服,不冷。

我看到法甲冻得腰缩缩着,肩膀往下塌,我说,真不冷?他说,真不冷。他说,走,先洗尘。

我们正要走,跑过来一个男的,问可不可以帮忙抬一下箱子。

囫囵说,没空,没空,我们要走了。

法甲对来人说,一个人十元,能干不能干,就你一句话的事。

男人说,行,给,这是四十。抬到路边那个车上。

法甲收下钱,我们跟在男人后面,过去把刚才那个丢在台阶的箱子抬到了路边的车上,那个被我们拒绝了的姑娘正坐在副驾驶上,不仅不正眼瞧我们,还朝路边的雪堆啐了一口。

等车走远后,法甲说,瞧见么,这就是大城市,随地都能捡到钱。

我学那个姑娘,啐了一口。

枪子儿和囫囵哈哈大笑起来。法甲不知所以,说,走,去吃肉包子。

枪子儿问法甲,你真的不冷?

法甲说,真不冷。

枪子儿说,我看你冻得可怜,给,我包里有衣服,穿上吧。把包从空中抛给了法甲,法甲很完美地接住。

法甲说,我操,有多余的衣服,不早说。

我们四人全都笑起来,我喊,我们就要发财了。

他们三人说,对对,我们真的是要发财了。

吃完包子,我们站在马路边上等来了一辆公交车,法甲说带我们去根据地,在银川得有根据地再图谋发展。

刚上车没坐稳,公交车就加速,把枪子儿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时鼻子都冒血了,擦了一把坐在凳子上,售票员过来买票,法甲说,宁夏大学,三个人。

女售票员脸上全是高原红,脸蛋比额头的宽度大太多,以至于看上去像个把头给左转了九十度装在脖子上的人。她说,一人五毛钱。她说五毛的时候声音往汽车顶上窜,音色极其尖锐。

她拿到票钱在手里点了一下,说,你们不是四个人?怎么只买三个人的票。

法甲站起来,手拉着悬垂下来的拉环,说,现在咱们说说第四个人,就那个冒血的算第四个人,反正车上没什么人,你让司机直接把我们送到医院去就行了。你们可别跑了啊,我们人多,我们一个人指定“防守”你们一个人,还长余出来两个人。

售票员的嘴张开后就没有合上,但是她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跑到司机那里说了几句话,然后跑回来说,几个大哥,很不好意思,就这么点钱,你们全拿去吧。她把铺平捏紧的一沓钱递过来,接着说,这鼻子不去医院咱们都舒服,去了医院了,咱们都作难啊,能别去不去了。她把钱递过来的时候,公交车正好转了个弯,她说的太认真,被甩了一下,额头被甩到了椅背上,我当时看得心里一疼鼻子都紧了一下,她站起来啥也没说,但能感到她眼珠子底下全是泪。

法甲把钱递给枪子儿说,你说呢?

枪子儿说,算球了,咱们还要去发财呐。

我们下了公交车,法甲说,兄弟们,你们真是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

我问,啥好时候。

法甲说,第一,学校放假了,几乎没人了,床铺多。

枪子儿问,看样子还有第二?

法甲说,第二我带你们去看。


学校空得像坟地,太阳不知道什么时间跑出来了,地皮上雪开始碎开,不再是干净的白,而是特别脏的样子,这里一个窟窿,那里一个洞。

法甲说,这个校区是成人教育部,我们进来的这个门是后门,这个楼是食堂,五层楼的食堂,没见过吧,最好吃的是馒头,一毛钱一个,两毛就吃饱了。

我看了看枪子儿,想起他们家每天在集镇街道里售出的馒头,看上去大,但拿在手里一捏,就变成了一块橡皮大小,和面包一样糊弄人。

法甲说,你别看枪子儿了,比他们家的实在,再说了,咱们谁还没上过他们家的当,早就被教育了。

枪子儿说,你们看,我们家做了多少好事,成批成批的集镇年轻人都会想起我们家的馒头。

法甲说,是的,他们回头就去你们家算账去。

法甲手指头往右一指,说,那个灰色的楼,就是教学楼,里面有教授也有研究生,都是一群怪人,都看上去可惆怅着呢。再后面就是宿舍楼了,男的和女的是分开两个楼的。

囫囵问,咱们现在往里走?

法甲说,现在带你们去看个好东西,一周前才有的,所以说你们运气好呢。

他带我们走过学校正中间的公园,公园里有好多被漆成红色的钢管座椅,座椅上雪初化,水全挂在上面,走到篮球场,篮球场的墙上白色瓷砖都掉了,我们走到墙根,他指着一个箱子说,看就是这玩意。

枪子儿问,这是什么?

法甲说,上面不写着字呢?

“计划生育,人人有责。”

下面还有一行字,“一人仅限一个,资源有限,请勿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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