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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之门:乌克兰2000年史

浦洛基 少数派悦读 2022-04-26



欧洲之门:乌克兰2000年史

作者:[美]浦洛基;译者:曾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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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莫斯科沙皇为宗主,哥萨克国仅在第聂伯河左岸地区得以存续,并成为各种民族开创事业的温床。其中一种潮流可以与“乌克兰”这个词挂上钩:它视哥萨克国为一个独特的政治体和祖国,并由此成为近代乌克兰民族认同发展的根源。另一种则与哥萨克国的官方名称“小俄罗斯”联系在一起,后来我们所知的“小俄罗斯主义”(将乌克兰视为“次俄罗斯”、将乌克兰人视为大俄罗斯民族之一部分的观点)由它而来。


没过多久,左岸的经济发展就带来了基辅的经济和文化复兴。基辅学院重新开课;在17 世纪50 年代曾经逃离的教授们迎来了新一批学生;学院开设了新的科目;诗人们创作新的诗篇;剧院也开始上演新戏。在17 世纪早期由梅列季·斯莫特里茨基开创的乌克兰巴洛克文学在伊凡·维里奇科夫斯基的诗歌和拉扎尔·巴拉诺维奇的散文中达到顶峰。巴拉诺维奇曾是基辅学院的一名教授,后来成为切尔尼戈夫大主教。他的学生西蒙·波罗茨基将基辅的巴洛克文学风格带到了莫斯科,并在那里帮助奠定了俄罗斯世俗文学诞生的基础。基辅的作品、实践和观念在17世纪下半叶不断向莫斯科沙皇国传播,在该国东正教会中造成了一次分裂。沙皇和牧首支持彼得·莫希拉式的革新,保守派们却群起反抗,团结在遵奉“旧信条”的领袖周围。难怪官方教会对他们的称呼“拉斯科尔尼奇”(raskol’niki,意为“分裂者”)也来自乌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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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泽帕统治哥萨克国的时间超过20年(1687—1709),比他的任何前任都要长,并最终得享天年。这本身就已经算是一个成就——他的前任中有两人或被杀害,或被判处死刑。马泽帕之前的两名统领都在被控“叛国罪”后遭莫斯科派遣的总督逮捕,并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他们的家人也遭到迫害。仅仅是得罪莫斯科的朝臣们就足以让一名哥萨克统领丢掉职衔、自由甚至性命,不需要他犯下阴谋反对沙皇或尝试与波兰人、奥斯曼人或瑞典人合作等罪行。

伊凡·马泽帕

马泽帕的生命轨迹反映了17世纪最后数十年间哥萨克群体的普遍命运。这位将来的统领出身于左岸乌克兰的一个东正教贵族家庭,在基辅莫希拉学院和华沙的耶稣会学校接受教育,并在西欧学习了炮兵技术。回国后,年轻的马泽帕在波兰国王的宫廷中开始了他的外交和军事生涯。他在后来加入了哥萨克统领彼得罗·多罗申科的阵营,却被与莫斯科人结盟的扎波罗热哥萨克人俘虏。根据那个首先由伏尔泰向西欧读者讲述后来又被许多人重复过的故事,马泽帕落到扎波罗热哥萨克人手中是因为一件结局悲惨的风流韵事。据称他是一名波兰高官年轻妻子的情人。高官发现这桩情事之后,下令将马泽帕剥光衣服绑到一匹马身上,然后将这匹马放入荒原。在这个故事中,扎波罗热哥萨克人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马泽帕,并将他救活。无论故事的真相如何,可以肯定是扎波罗热哥萨克人让马泽帕的哥萨克生涯得以平步青云。他们将这个俘虏送到了统领伊凡·萨莫伊洛维奇1那里。作为一名受过良好教育并见多识广的军官,马泽帕得到了伊凡的任用。

在17世纪的后几十年中,大批哥萨克显贵、普通士兵、市民和农民从第聂伯河右岸迁到了俄国人控制的左岸乌克兰。马泽帕也是这股迁移潮流的一员。政治的稳定,外加哥萨克国从沙皇那里得到的相对广泛的自治权,促进了这一地区的经济和文化生活复苏。正如彼得·莫希拉时代一样,复苏的中心仍然是都主教驻地基辅,是洞穴修道院和基辅学院。接任统领之后,马泽帕尽其所能地推动哥萨克国的持续经济复兴以及宗教和文化生活的繁荣。

成为统领的马泽帕下令修复在漫长的哥萨克战争中年久失修的教堂,其中有莫希拉曾经修复过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也有圣母安息大教堂和洞穴修道院的圣三一教堂。它们是基辅罗斯时代留下的建筑遗产的一部分。马泽帕还下令修建新的教堂,包括洞穴修道院的圣母诞生教堂,还有基辅和他的都城巴图林(位于哥萨克国东北部,接近莫斯科沙皇国边境)城中的其他许多教堂。洞穴修道院之外的大部分教堂都没能在20 世纪30 年代幸存下来:布尔什维克们打算将基辅变成一座真正的社会主义首都,派出拆迁队将这些教堂拆毁。然而马泽帕在洞穴修道院内修建的那些教堂连同修道院的部分围墙得以保存至今, 成为这位哥萨克统领的慷慨和财富的证明。这是莫希拉之后基辅城中第一次大兴土木。这一时期的标志性建筑风格在后来被称为哥萨克风格或马泽帕巴洛克风格。

与他之前的所有统领都不同,马泽帕是一名能将经济权力和政治权力都集中到自己手中的统领。这是因为他从帝国权力金字塔的顶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沙皇彼得一世视马泽帕为他的忠仆。在彼得与其异母姐姐索菲亚的权力斗争中,马泽帕选择站在未来沙皇一边。彼得在后来让马泽帕成为获授圣安德鲁勋章的第一人,那是彼得亲自设立的尊崇奖励。当哥萨克军官们向沙皇抱怨他们的统领并习惯性地控告他叛国时,沙皇将告发信交给了马泽帕,而没有采取莫斯科统治者们的传统做法——用这样的控告来打击哥萨克统领。彼得甚至允许马泽帕处死这些来自哥萨克精英阶层的告发者,向他展现出了更多的信任。


大北方战争

1709 年7 月初,在波尔塔瓦城附近的战场上,一支2.5 万人的瑞典军团与两倍于己的莫斯科军相遇了。双方阵营中都有哥萨克部队, 但都作为侧翼参战。这不光反映了他们的忠诚受到怀疑,也说明哥萨克人不是欧洲国家正规军的对手——曾经令人胆寒的哥萨克军已经成了历史。约有3 000 到7 000 名哥萨克人站在马泽帕和瑞典人一方,而投向莫斯科人的哥萨克人要多出3 倍以上。敌军的数量优势对卡尔十二世来说从来不是问题。他曾击败过比这更多的俄国人和波兰人。但这一次不同了。在敌国土地上度过一个冬天之后,他的军队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强大。一向身先士卒的卡尔十二世也在几天前受了伤。他把自己的责任分派给一批军官,而不是集中在一名指挥者手上。战斗来临之际,这样的安排在瑞典军中造成了混乱。

战斗以莫斯科军取得决定性胜利而告终。卡尔十二世和马泽帕被迫逃离乌克兰,前往奥斯曼人控制的摩尔达维亚寻求庇护。1709 年秋天,流亡中的伊凡·马泽帕在摩尔达维亚城市本德尔去世。卡尔则直到5年后才回到他的王国。波尔塔瓦战役常被历史学家们视为大北方战争的转折点。命运在这里发生了奇特的转向:一场争夺波罗的海控制权的军事冲突在乌克兰战场上一决胜负,导致瑞典失去了它在北欧的霸主地位,并使俄国踏上了跻身于欧洲大国之林的道路。然而,在波尔塔瓦战役造成的各种后果中,最富戏剧性的无疑是战役发生地出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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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欧洲之门:乌克兰2000年史》,[美]浦洛基 著,曾毅 译,中信出版集团2019年3月版。

 
从古希腊的希罗多德时代开始,乌克兰大地见证了两千年来帝国的起起落落,经历了世界秩序的多次变更。定居和游牧、东正教与天主教、自由与专制、……直到今日,乌克兰仍是东西方力量冲突的焦点。若不理解两千年以来塑造东欧的复杂力量,就看不清如今仍在牵动世界的动荡种种问题——

为什么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关系这么差?


是什么让乌克兰人不同于俄罗斯人?


俄乌冲突的根源又是什么?

乌克兰为什么花费了近千年直到苏联解体才取得真正的独立地位?


乌克兰饥荒与“切尔诺贝利”事件是压倒乌克兰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

尽管乌克兰是整个世界地缘政治不可或缺的一环,但中文世界关于这一题材的书,不是浅尝辄止,就是缺乏深度与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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