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在上海买房,我换来3年壮游,还在路上捡了个老婆!
慌慌张张
匆匆忙忙
为何生活总是这样?
难道说我的理想
就是这样度过一生的时光?
这个世界无法拒绝许多事情的发生,比如拦住一个打定主意要堕落一次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白关,内蒙人。
2010到2013年,32到35岁的三年里,一个人,一辆自行车,用6万块公积金,从上海出发,骑行六万多公里,途径30多个省市。
写下七本日记,拍了四万多张照片,画了上千张画稿。路上碰到的妹子,后来成了老婆。路上的骑行见闻,成了这个男人预计用十年时间完成的绘本作品。
出发前还觉得,“这几年我得落后多少啊”,七年后回头看,真是庆幸当初堕落了一把,不仅玩得尽性,还啥也没耽误!
“为了玩一趟,我动用了6万块公积金”
在打定骑行全国这个主意之前,白关32年的人生里,都不算活得出格,一直兢兢业业,在现实中追逐更好的生活。
1999年中专美术专业毕业,分配到印刷厂当流水线工人,学校安慰说,“这年头有个工作就不错了。”
工作干了三年,工资一分没变过,干的活也一样——负责把包装盒切成规定的形状。
不过,这点工资养活了自己,负担了妹妹的学费,也存够了上大专的钱。
大专念了天津工艺美术学校。毕业后,去了上海的游戏公司,在原创组画画,干了6年。其中两年算是个小领导,再干下去也能往领导层发展发展。
但白关发现,爬到管理层的结果是,连不想画的都没得画了,尽要面对些不喜欢也不擅长的人事折磨。
对他来说,仕途不是一条实现梦想的路,而是一条让人逐渐忘记梦想的路。
30岁后,除了更清晰地看到自己变成一个柔软的胖子,最大的收获,是更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
他想得很清楚,人一生时间有限,在公司最大的收获也就是挣点工资,但为此搭上几乎所有时间,不划算!
打定主意辞职,干一件一直想干的事——骑自行车逛一遍中国,画一套骑行绘本。
和老家的爸妈说了这个想法,没想到,年过半百的老妈一听就激动地说:“这事要搁我年轻的时候,我就去干了!”
老妈还说, “有心的人,不管在哪里,做什么,都可以学到东西。”
当时白关的积蓄不多,骑行的费用,动用了在上海工作六年的公积金,刚好六万。
拿着退工证明,去黄浦区一家建行提取公积金时,柜台小姐问了他三次,“你想好了吗?这钱取出来,以后就不可能在上海买房了,确定吗?”
白关拿着那张可以换六万块钱的单据,刷刷签下大名时,脑补的画面是,顷刻间一套房子的卫生间消失了。
“我从大城市获取能量的阶段,过去了”
“我羡慕过两种人,一种天性敏感洞察秋毫,天天坐在轮椅上,就能获悉宇宙的秘密。
还有一种人,任性游侠纵横开拓,需要不断的刺激,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白关自认是一个活着就折腾综合症患者。
6万块,近一万买了各种装备。路上的日常预算,每天吃住不超过50块。
一切准备妥当后,2010年8月15日,凌晨四点,他从上海浦东的住处出发,到南码头坐轮渡,看见一群为生计来往浦江东西两岸的人,心里多少有点底了。
他想起6年前,刚刚到上海时的情形,“看着地铁里汹涌的人群,我的头皮一阵发紧,所有人面无表情匆匆赶路,可以闻到欲望烤焦了的味道。我的身体一出地铁闸机,瞬间就被淹没了。从此就没能力再看清楚前面的状况。”
“在这座城市最多的状态就是焦躁。总觉得还可以更好一些,然后不断追赶。”
“于我而言,从大城市获取能量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再待下去就是消耗,是时候出走了。”
这一次,虽然不知道一去要走多少里路,但人生顺流直下,无法回头了。
“我也怀疑过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骑车刚出发没一个月,赶上物价飞涨,一度捉襟见肘。
每天晒得和鱼干一样,屁股疼得像受过满清酷刑,经常默念裤子不要烂,不要烂。
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我是不是在逃避什么?都这么大了,还不干什么正事,好惭愧!
但当“跨上自行车,车轮一粘马路,耳边风声起,血液立刻就呼呼开始循环,头上的乌云被吹散,一路花开。”
在浙江,专心做客,去鲁迅家秋瑾家蔡元培家徐渭家。
在三毛祖居舟山,三毛看着我的自行车问,从很远的地方来吧!刚想回答,自个儿叫停,再幻想下去,荷西就来了。
在福建,玩儿的太嗨,丢了自己第一辆车,却遇到了后来的老婆。
在海南,露营在一个园子里,第二天才看到周围都是鳄鱼。
在西藏,追土拨鼠,想抓一只吃掉,后来真的遇到一只快死的,又没敢吃。
在内蒙,与一辆超载的运木头的大卡擦肩而过,只听见脑后回风,一回头就见车翻倒在刚骑过的路面上。
在河北,骑着都是驮包的车路过一条街,一个骑电动车的中年男人从后面赶上我,冲我喊:“跟我走,我家马桶坏了。”
在云南,卖艺,白吃白住了一个星期。
在新疆,被当地柯尔克孜族人当成恐怖分子追击。
住15块、20块一晚的小旅馆,生了两次大病,一度瘦了30斤。
有人问他,怎么坚持下来的啊?
他说,“人们担心的事情永远都是自己的投影。真正难以逾越的就是自己。做一个事情,通常会经历三个阶段:
开始,兴致冲冲。
然后,严重怀疑。
最后,咬牙到底!
“当读过的书,知道的地名,都变成脚下的风景,成为身体每个部分的记忆,相遇的人喝过的酒发过的呆,都让自己觉得不管遇到什么,都是美好的时候,继续下去就成了一种身体的自然反应和使命。”
“遇见的妹子,后来成了妻子”
在福建大嵛山岛,白关遇见了鹭。
“我们俩站在那个小天湖那儿,那天风特别大,草就像麦浪,哗啦哗啦,又像海一样。我跟她说怎么那么像我们草原呢。”
后来白关继续骑行,鹭回去上班。
在广西涠洲岛过年时,鹭给他寄了《老人与海》《我的阿勒泰》和一个本子,还有糕点。
白关在那个本子上,画了自己编的绘本故事,一个云上的小怪兽和爱看云的小女孩的故事,送给鹭。
白关出生成长于内蒙,“家那儿的云特别有体积感,像棉花,我老想着上面特别好玩儿”。
故事里,白关是小怪兽,鹭是小女孩。对的遇见,让两个成年人,变回小孩子。
▲ 路上遇见的鹭。
“捡垃圾的请我喝酒”
一次在破房子里过夜,白关遇到捡破烂的周天明,周天明从老家出来,一路靠捡破烂为生,要南下去广东找工作。
后来分别前行,在另一个地方的小店又偶然相遇。
“他招呼我坐下,问我吃啥,我说也炒面吧!他冲里面喊,老板,再来一碗炒面,两瓶啤酒。我们就像久违的老友,对斟起来。吃完结账,他说什么也不让我付。”
这让白关很感慨,“生存在这个时代根本不是事儿,即使你只是捡破烂儿,也可以请人喝啤酒。但正因为生存不是个事儿,你必须追求你更想要的东西。”
▲ 一路上,白关在帐篷里,在小旅馆的床上,在简陋的小桌上,画出了上千张画稿。这年头,辞个职不算个事儿,辞职后干什么才是个事儿!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白关把这场旅行定义为一场流学。最初计划是骑两年,但没想到骑了三年。骑的地方越多,发现去不了的地方越多。
“我慢慢知道,无论走多远,你能走的,只有一条线。但不管拐到哪条线上,都是你不曾遇到的,这就够了。”
2013年12月21日,他结束骑行。开始整理,画画。
2014年和途中相遇的鹭结婚,在北京乡下租了院子,开始半农生活。
一边顺应四季,种菜,吃饭睡觉,过日子。一边画绘本,今年是第四年,才画出第一本《流学的一年》。
已经记不清画稿来来回回推翻多少次了,一摞又一摞,删删减减。“书做得特别慢,因为想要先过自己这关。”
“不管什么时候,人都要先交代自己。骑行之前还觉得,这几年我得落后多少,失去多少机会。完事之后发现,玩得尽性,也啥都没耽搁,还找到这么好的老婆。”
▲ 和鹭在北京乡下过着半农生活。
白关一直很喜欢苏轼,骑行的路,和苏轼有关的地方都会刻意去走一走,特别是他贬谪的地方,黄州惠州儋州。
苏轼一生奔波,时而潦倒,但疏阔达观,即使身处贬谪之地,也能清风明月,与友高歌。
白关笑说自己是“苏轼的跟屁虫”,虽是“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但看他修过的堤,挖过的水井,登过的山,走过的路,很多情绪在心里翻滚,对自己对人生的迷惑,也渐渐明朗清晰。
常常有人问他,骑行三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不过如苏轼的诗词: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生命这条河,跳进去投入就好。你投入到那个场景的时候,就想不了那么多,只是切切实实地在把握每个当下。”
只有如此,才能在这个世界,稳稳地接住那些更多人听过、却更少人经历的美好。
本期作者: 清欢。性木讷,不善言辩,好读书,不求甚解。愿内心宁静,欢喜行路。
图片提供: 白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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