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一说绢甲，可能很多人首先会想到的，是某百科中所说的是一种没有防御力的铠甲。诶。。不得不说，某科的这一说法真的算是影响深远，以至于今天不仅许多人真的相信了这一说法，甚至还有些“科普”，更进一步，直接将绢甲说成单纯的礼仪甲，那么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长安十二时辰》中的绢甲武士
在说绢甲能不能实战前，首先得先确定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是“绢甲”？虽说很多人看到这个词很快就能想起很多唐代天王力士雕像身上，那些有着华丽花纹的大片甲，但是一个尴尬的问题是，绢甲就和山文甲、明光甲一样，虽然都在《唐六典》上都有记载，但是其中记载的“皂绢”也并没有明确的出土物。况且在古代，皂绢的“皂”，多是指的一种黑色染料，所以皂绢甲如果按字面理解，那么首先第一个特征便是黑色，但是在唐代的壁画和雕塑中，却几乎没有这样的形象。
既然不确定绢甲的具体形象，那么要讨论绢甲到底能不能实战，就只能找一些疑似绢甲的铠甲的甲型，然后来分析一下它们到战场上，究竟能否发挥作用。不过这里又要涉及几个问题，首先如何判断这些疑似绢甲的大片铠甲，究竟是绢布之类纺织物甲，还是由皮革制成的。
▲材质不明的大片前胸甲
除此之外，还有个更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这些疑似绢甲，到底是硬质还是软质，或者是介于两者之间，是一种类似于加工后的厚皮革，带有柔韧性的半硬质材质。不过这三种类型的材质，在古代其实也不乏同类型的铠甲，比如说欧洲中世纪的蜡皮甲和后来朝鲜的纸甲，都属于硬质，如同一个套在上身的甲壳状的铠甲。
▲欧洲手抄本中，骑士所穿的两肩耸起的罩袍，其实就是下面穿了件硬质的皮胸甲
这种铠甲的作用是为了在士兵遭受攻击时，吸收掉一部分冲击，避免下面更加昂贵的金属铠甲遭受破坏。当然，也有像朝鲜纸甲那样，并不作为辅助防具，而是直接给士兵穿着的铠甲。朝鲜纸甲在防御力方面自然是比不过金属铠甲，但是对于那些低级士兵们来说，穿着纸甲也总比没穿铠甲强。
▲李朝时期的朝鲜纸甲
当然，想要达到如此效果，倒也不时只能是硬质材料，在铠甲外穿着一层软质的纺织物甲其实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比如说拜占庭帝国著名的铁甲圣骑兵，他们的多层护甲最外层的那部分便是软质的纺织物甲。除此外，在16、17世纪的东欧地区，将纺织物甲穿着在铠甲外，也非常流行，因为这不仅可以提供额外防护，还能在冬天，防止铠甲在室外因为低温而变脆，从而更容易因冲击损坏。
▲在最外层穿着纺织物甲的拜占庭铁甲圣骑兵
不过要问这两种材质究竟哪一种会更接近唐代的“绢甲”，这里也不绕弯子，直接说结论吧，笔者认为这两者都不是。首先如果是硬质材料，那么绢甲是不可能像天王力士的雕塑那样，因为固定的绳索而变形和出现褶皱，但如果是软质的纺织物甲，那么穿着绢甲的武士形象就会变得更加臃肿，而且纺织物甲的造型，还会因为要通过挤压压固定里面的纺织物，导致成品表面出现非常明显的“井”字纹。
▲绢甲显然两边都不靠
接下来的观点基本就是笔者的个人猜测，就请各位读者老爷姑且听之。从笔者找到的大量疑似绢甲的雕塑形象来看，绢甲应该也是做了某种程度的硬化处理，也就是前面说的第三种，带有柔韧性的半硬质材料。这种类型的材料其实防御性能并不好，不完全的硬化使它们很容易因为受到强力冲击而碎裂，而柔韧性也不无法像纺织物甲那样吸收冲击。但是这种材料却又两个好处，一个是比起硬质材料可以更好的塑性，而比起纺织物甲，不仅不会表现得太过臃肿，而且吸水性也大大降低。
说到这，可能很多人听着都有点犯迷糊了，这些犯迷糊了，这些和铠甲啥的听着没啥关系啊？这就必须先说一下个绢甲的特点，那就是几乎所有的绢甲，都是主要包裹上半身。结合前面说的绢甲可能材质的特点，这极有可能是将绢甲穿在铠甲外，来避免上半身的铠甲因为阳光直射而温度升高，亦或者在战斗时血污沾到铠甲上，让将士们不得不在战斗结束后，还有花精力去给铠甲除锈保养。▲绢甲下面是穿着有其他金属铠甲
以这种目的的话，绢甲的选择如此材质就比较好解释了，毕竟不一定就要追求多好的防御力，那么也就没必要没得做成硬壳，因而绢甲可以做的更加贴合铠甲，与此同时，一定的硬化，也可以避免像纺织物甲那样臃肿，避免活动受限。而腿部的裙甲，则可能是因为对整体体感温度影响不大，又不是很容易沾上血污，因而只是用绢布包边，而没有整体覆盖绢甲。
如果绢甲真是如此，那么这种的作用就比较类似于后来16、17世纪中亚和波斯地区，那些包着锁子甲的外套。不过如果有人要问那绢甲是不是布面甲的前身呢？这点笔者是持反对意见，毕竟目前并没有发现13世纪以前的布面甲，而且绢甲除了裙甲是在扎甲边缘包裹有绢布外，其他的部位都是与绢甲下的主甲分离。因而笔者认为两者是不存在直接或间接的传承关系。
▲中亚和波斯骑兵的外套，其实内部是包裹有锁子甲
最后，由于目前还没没有绢甲或者疑似绢甲的文物出土，因此对于这种铠甲作用的研究只能以猜测为主。但即使如此，直接说它们就没有什么防御力，或者完全是礼仪甲，那也是推论和一家之言了。本文系冷兵器研究所原创稿件，网易新闻•网易号新人文浪潮计划签约内容。主编原廓、作者明忆，任何媒体或者公众号未经书面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追究法律责任。部分图片来源网络，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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