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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搞不清”:一个冷血狂魔的死刑之路,触目惊心……

甘北 甘北 2022-01-14

本文作者:甘北

首发公众号:甘北

相信很多人都听过加缪的《局外人》。

故事其实很简单,讲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因为没有精力赡养老人,而把母亲送去了养老院。母亲死了,他没有表现出过分伤心,不仅在葬礼上喝了咖啡、抽了烟,还拒绝依照当地惯例习俗,开柩见一见母亲遗体。

整个葬礼,他没有流一滴眼泪。

他是一个冷血的人吗?别误会,主人公莫尔索并不是怪人。

相反,他好像是书中有名有姓的人中,看起来最正常最通人性的。他对工作兢兢业业,对女友诚实恳切,对朋友率真付出,很善于发现他人的潜台词和小情绪,就连对待动物都相当友好。

他没有哭,仅仅是因为不想哭。在他看来,死亡之于妈妈未必是件坏事。就像把妈妈送去养老院,只是因为他收入微薄又缺乏时间,妈妈在那里能获得更好的照顾。

当然不算什么大孝子,但一切原有和苦衷倒也能谅解。直到他因为一起纠纷阴差阳错杀了人。毫不相干的两件事串联起来,原本并不紧要的情节,成为了诛心确凿的实证。

在法庭上,人们压根不在意他是怎么杀的人,反而更在意他有没有在妈妈葬礼上没有流眼泪。

一个人怎能不在妈妈葬礼上流泪呢?

他非但不流泪,还抽了烟,喝了咖啡,拒绝见母亲最后一面,甚至第二天就跟女友去看了喜剧电影。呀,他真是个恶魔。

“陪审员先生们,这个人在他母亲死去的第二天,就去游泳,就开始搞不正当的关系,就去看滑稽影片开怀大笑。至于别的,我就用不着多说了。”

这些细节被不断解读、发酵。

那些一开始跟他一块儿抽烟喝咖啡的,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现在纷纷跳出来指证他,用恰到好处的证词印证他骨子里的冷血残暴。

他们问他妈妈是不是埋怨我,他说是的,不过院里的老人埋怨亲人差不多是一种通病。

庭长让他明确妈妈是否怪我把她送进养老院,他又说是的。但这一次,他没有补充什么。

对另一个问题,他回答说他对我在下葬那天所表现出的冷静感到惊讶。这时,院长看了看他的鞋尖儿,说我不想看看妈妈,没哭过一次,下葬后立刻就走,没有在她坟前默哀。

还有一件使他惊讶的事,就是殡仪馆的一个人跟他说我不知道妈妈的年龄。

如果你爱妈妈,又怎么会送她去养老院?

如果你爱妈妈,又怎么会不想看看妈妈?

如果你爱妈妈,又怎么会不在坟前默哀?

如果你爱妈妈,又怎么会不知道妈妈的年龄?

辩解啊,你倒是辩解啊?!事实上,莫尔索辩解不了。一个人一旦被质疑思想有罪,他是无论如何都辩解不了的。他又不能把心掏出来,他怎么辩解呢?

他在葬礼上喝了咖啡。

他辩解咖啡是旁人主动请他喝的。

而且那个人跟他一块儿在母亲的葬礼上喝了咖啡。

但这个证词没有为他赢得一丝有利,因为检察官即刻驳斥道:“一个外人可以请喝咖啡,而一个儿子,面对着生了他的那个人的尸体,就应该拒绝。”

看吧,他该怎么辩解呢?只要他没哭是事实,他就永远无从辩解。

凡是对他不利的证词都被采纳,即便是来源于陌生人的模棱两可的证词。

而那些对他有利的,来自于女友、朋友、邻居等亲密之人的证词,都被选择性地过滤掉了。

紧接着是马松说话,人们都不怎么听了,他说我是个正经人,他“甚至还要说,是个老实人”。

至于萨拉玛诺,就更没有人听了。他说我对他的狗很好。

当问到关于我母亲和我的时候,他说我跟妈妈无话可说,所以我才把妈妈送进养老院。

他说:“应该理解呀,应该理解呀。’可是似乎没有一个人理解。他被带了出去。

他没有杀害妈妈,可在众人心中,他对妈妈犯下的罪,是跟另一起弑父案相提并论的。

“一个在精神上杀死母亲的人,和一个杀死父亲的人,都是以同样的罪名自绝于人类社会。”

“我控告这个人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

以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这样的道德指控太重了。没有人经得起这样的指控。

莫尔索最终被判处死刑。

当然啦,在我们看来杀人偿命是很应当的。

但依照西方法律量刑标准,对莫尔索的判决显然远超于他杀人的事实。不得不说,他之所以会死,很大一部分,不是因为他杀了人,而是因为他在葬礼上没哭。

我甚至怀疑,即便他没杀人,只是偷了面包,闯了红灯,踩了绿化带,人们也会想方设法找出更多罪证,破除万难将他送入监狱。

犯不犯罪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妈妈葬礼上没哭,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你就得死。

讽刺吗?一点都不讽刺。读过《局外人》,就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用荒诞织就的真实。荒诞即真实,真实即荒诞。我们所处的真实世界,原本就无处不写满荒诞。

人们义愤填膺去批判一个“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的人,到底是出于正义本身,还只想彰显正义?又或是单纯的无聊,想吃点瓜打发时间?更或是为编造惊人效果,获取流量利益?

那个记者微笑着跟我说话了,希望我一切顺利。

我谢了他,他又说:“您知道,我们有点儿夸大了您的案子。夏天,对报纸来说是个淡季。只有您的事和那宗弑父案还有点儿什么。”

神父以上帝之名来“宽恕”杀人犯,可当他发现这个杀人犯冥顽不顾,宁死都不愿意归顺上帝时,他怎么突然就暴怒了呢?

神爱世人,是以世人敬神为前提的吗?那世人不敬神呢,神还爱不爱世人?

他说:“那么,上帝会帮助您的。我所见过的所有情况和您相同的人最后都归附了他。”

我承认那是他们的权利。那也证明他们还有时间。至于我,我不愿意人家帮助我,我也恰恰没有时间去对我不感兴趣的事情再发生兴趣。

这时,他气得两手发抖,但是,他很快挺直了身子,顺了顺袍子上的褶皱。

一切真实与荒诞交织,一切正义都像极了表演,人生原本就是一场大型刻奇,哭是因为应当要哭,笑是因为世人皆笑。

大家都哭,不哭那个人就有罪。

大家都笑,不笑那个人就是异类。

可不管人们怀着怎样的目的,崇高或伟大,卑鄙或低劣,是发自内心地宣扬心中的公正,还是兴致饶饶地看一场粉墨大戏,莫尔索终究是死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真实地死去

春去秋来,他终于走上刑场,距离那场凶杀案已经过去很久了,人们早就忘了他是个杀人犯,而是纷纷侧目道:这就是那个在妈妈葬礼上抽烟的禽兽

人们替妈妈不值,为妈妈伸张正义,替妈妈处决了他。

可是啊,假设妈妈在天有灵,会想要这种正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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