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旭升：又闻苜蓿香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作者：卢旭升
鸡年正月初七已经立春，但真正意义上的春天其实还早。往年这个时候的家乡还在天寒地冻，今年的气象预报也太不准了，说好的历史上的冷冬没有来，说好的过年大雪也没有来，可是春天却悄悄地来了。
最近几天的倒春寒刚结束，今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我走出校门，信步来到山野，感受春的气息。万物还在沉睡，光秃秃的山野似乎有些单调无味，突然，我眼前一亮，发现嫩嫩的绿芽却已经悄然顶开地皮，探出地面，来享受这鸡年的第一缕春光。给荒凉的山野增加了无限生机。我不禁大叫一声：“苜蓿”。
我仔细观察，发现阳坡处、涧畔边，总有那么几点绿芽顶破了地皮，在春风的召唤下，在春雨的滋润下，有些绿芽已长到一寸长了，茎茎叶叶，水嫩青翠。
看到这一簇簇的绿，我浮想联翩，那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头萦绕。
我对苜蓿是有着特殊的感情的。不仅是因为它是一道美食，清香可口。更是因为它承载着我童年无尽的欢乐，寄寓着父母们的深情。
童年时代，农村还是合作社，在那个“以粮为纲”的时代，生产队除了种土豆以外，不种青蔬菜。农民吃菜极少，个别家庭在自家房前屋后栽上几行大葱、蒜苗、辣椒之类，就算自家的小菜园了。可是多数家庭没有这个条件，所以能吃上新鲜的蔬菜成了多数家庭的奢望。只有到了二三月，苜蓿就成了饭桌上的珍品。但大人们每天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很少有闲时间，所以每天下午放学后我们便会成群结队的去掐苜蓿。
刚长出的苜蓿嫩芽很小，可是这些心尖一样的尤物哪能躲我们的亮眼。空着手把那个绿尖尖一个一个的掐下来，捏到手里，放到笼里，看着到手的战利品心里美滋滋的。回家后再仔细的分拣，掐掉老梗黄叶，带进来的土颗粒，柴草等，再次经过漂洗，然后就可以食用了。苜蓿的吃法很多，在母亲的手里可以加工成苜蓿饼饼、苜蓿丸子、苜蓿馅饺子、苜蓿馄饨、苜蓿粥、苜蓿窝头、苜蓿鸡蛋饼、凉拌苜蓿……煮熟的苜蓿菜面，汤清、面白、菜绿。那清香真的沁人心脾。苜蓿的特殊香味吃过一次就会终生难忘。
而令我最难忘的还是掐苜蓿时的乐趣。
那时候，放学都比较早，作业也少，放学回家后，书包一放，我们会三五成群相约着去掐苜蓿。于是村庄对面山坡上的一块块苜蓿地就成了我们的乐园。我们名义上是掐苜蓿，其实更多的是玩耍。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不受大人们的管束，尽情释放自己的一切。童年的我们，如天上白云，无忧无虑。绿色的田野，便成了我们的乐园。寻鸟蛋，摘野花，捉蝴蝶，掐苜蓿，是我们每天，必做的功课。
掐苜蓿，太刺激了。碧绿如毯，齐刷刷的苜蓿地里。苜蓿手拉手，昂着头，胖乎乎，憨态可掬。在那个清苦日子里，苜蓿是生产队牛马等牲口的主要饲料，因此会有专人看守。刚长出的苜蓿一般不用看管。稍大一些，就不允许我们采摘了。然而由于地块大，看守人顾头不顾尾。我和小伙伴分成两组，南北呼应。常常大获全胜，满载而归。邻家女孩，负责把掐来的苜蓿平分。每次我们像打仗一样，纪律严明，不得私自行动。我们灵活运用战术，声东击西，屡屡奏效。最后看守人见了我们也就索性不管了。我们才静下心，掐苜蓿。把欢笑留给地边的看守人。
试想，明媚的阳光下，和煦的春风中，这儿一群，哪儿一撮，说着笑着，掐菜的，嬉闹的，多么惬意。如果感觉累了，直接躺在苜蓿地里，闻着幽幽草香，淡淡花香，耳旁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看着蓝天白云，享受着阳光的沐浴，风静悄悄的，草软绵绵的，想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心事。真是神情气爽，心旷神怡，多么惬意啊。
然而更有趣的是掏鸟雀，捉蝴蝶，玩打仗。我们象一只羊羔似的这儿跑跑，哪儿瞅瞅，欣赏着春天的温暖，高兴地追赶飞舞的蝴蝶，又新奇地发现一只黄鼠从窝里窜了出来，拼命追赶时却一溜烟跑不见了......童年多么有趣啊！
如今，嚼着翠绿的苜蓿，已无法尝到当年香味。当年为了掐苜蓿，与看守人斗智斗勇，得来不易。又有母亲用爱拌成可口的饭菜，香甜无比。现在，苜蓿随处唾手可得，却让人索然无味。然而，童年掐苜蓿的趣事，却永远铭刻在我记忆里。我对苜蓿菜的情结难以忘怀，更是因为想再次来体验父母当年为了养育我们，背朝蓝天，面朝黄土，默默劳作，含辛茹苦的情结！同时更不能忘记象我父母一样的父老乡亲们，世代与贫穷抗争，为生存而顽强奋斗的精神。（图片来自网络）
卢旭升，网名永不言败，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喜欢在闲暇之余，徜徉于文学殿堂，用文字记录在家的心路历程，描写大自然的诗情画意，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聊以自娱，倍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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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编辑：李 强
责任编辑：辛 克
本期组稿：宋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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