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龙岗 | 难忘税月
难忘税月
1985年我20岁,经过招干,我在西部山区县参加了税务工作。伴随着利改税的脚步踏入收税的蓝军,整整33年过去了,变了的是霜染青丝,芳华渐逝,不变的是热爱着并将为之奉献一生的税收事业。
记得刚上班,被分配到距离县城十多里的小镇温水。我将被褥、脸盆等洗漱用品,绑在刚配发的梅花牌自行车后座上,一边欢快地随心哼唱着,一边飞快地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税务所。
在温水镇上,一条东西贯通的路既是省道,也是街道。税务所在街道中段的南侧,坐南朝北长方形的院子。院里有三座青砖瓦房,形成了口向东的凹形布局,中间这排房子都是逐间隔开的,房子空间较大,面朝东向阳,所里的老师傅们大都住在这排向阳的房子里。院子里靠南的三间房子,中间一间停放了两辆自行车,再别无它物,东西两间被扎成了四个小间,我被安排到西南角的一间。进了房间,迎面盘了一个土炕,上面放着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板,床沿与对面的墙壁中间靠窗的距离,恰巧能放一张三斗桌。除了桌子,还有一把老旧的枣红木椅子、脸盆架子,南墙窗子靠西面床一侧,褪色的蓝色窗帘耷拉着一个角。墙上挂着落满灰尘的蜘蛛网,像装满灰尘的三角斗。虽然房子简陋,但能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我还是很高兴的。迈着轻快的步子,将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铺好了被褥,很快就安顿停当,躺在床上,别提有多开心。
几个月的岗前培训结束时,已到了六月,我又回到了所上。晚上,纸糊的顶棚上,老鼠不时来回跑动着。我躺在床上,好不容易刚有了睡意,就感觉耳边有东西在动,迷迷糊糊中随手去摸,竟然毛茸茸的。我一下子清醒,急忙伸手去摸灯绳,受惊的老鼠顺着灯绳旁的电线正往上爬,我的手又摸到了老鼠身体,它随口就把我的手指咬了三个深深的血洞。简单处理完受伤的手再躺下,手指一阵紧似一阵的痛。正在难熬的时候,身上又不时像针尖扎一样。我反复起床寻找,并无异物,可刚一躺下依然如故,且越来越难以忍受。无奈,我打开灯,戴上眼镜,趴在床上,用手电细细查找,这才发现,被褥上布满了针尖一样大小的黑点,在肆无忌惮地爬动着。仔细查找,从床板靠墙的地方,密密麻麻地蜂拥而上,不知何物,我被惊呆了。大半夜又不能惊扰别人,我一个人站在不足八平方米的房间中央,不敢触碰任何东西。后半夜,实在困乏得不行了,我就坐在凳子上到天明。师傅们告诉我那是老鼠虱子,床板下面的土炕长期不用,土炕洞里面成了老鼠窝,虱子就从土炕的裂缝中上来了。无奈中把被褥用床单包裹起来带回家,用开水反复烫洗。回到所上,又在六月天里,用柴火把土炕反复烧了,再撒上灭虱子的药,才算过了这一劫。
半年后,我独立分管一个乡的税务征收工作,每月500元的征收任务,让我整天骑着自行车,在山村中翻山越岭地来回奔波寻找。记得有一年冬天,清理屠宰税,从村上回到乡政府已经天黑了,距离所上还有三十多里,砂砾铺的山道又很崎岖,还要过七八道没有桥的冰河,我就住在乡上。房间里没有火炉子,被子冰冷潮湿。我无法入睡,只能盘腿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身体勉强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起,又串村走户清理。我还自己做了宣传录音带在乡广播站播放,所以那年我管的乡屠宰税清理工作做得特别好,被推荐参加了市局在法门寺举行的“双先会”,除了荣誉证,还发了一台三洋牌收音机,这台收音机一直陪伴我度过了山区征收的日日夜夜。
随着征管体制改革的深入,我从税务所到企管所,又到全县最大的镇税务所管企业。所里分配了我一间大房子,也是我后来的婚房。在那里,我成了家,女儿也出生了。更重要的是工作以来的三件大事,我在这里亲历:亲历了全省征管两分离的试点工作,当我把试点工作总结在县城深绿色邮桶中投向省局时,一种无比的激动和自豪感油然而生;亲历了干部管理制度的重大变革,即从干部到公务员的过渡。亲历了分税制改革,税务局一分为二,我也在国税局有了新的岗位。
几年后,女儿要上幼儿园,加之夫妻一直两地分居,于是我在恋恋不舍中调到了妻子所在县工作。一晃又是十几年,我先后在业务和行政岗位都工作过。调离办税厅岗位后,有时间休假,我再回到那个山区县故地访友时,原来工作过的那些税务所都已盖起了小楼,环境一个比一个优美。当我走进办公室时,一位税服笔挺的年轻女同志热情地迎上来:“您好!请问您要办理啥业务?”本想回来看看,不成想这一问,倒一时语咽,随口说:“随便转转,看看!”这位女同志热情不减,又是倒水,又是介绍所上面貌,我匆匆告辞而出。
回头看看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想起曾经的芳华税月,感触良多……
—作者简介——
周龙岗,普通公务员,文学爱好者,码字和做人一样朴实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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