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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本放映 | 英国能拍牛逼历史片,中国不能吗?

书本放映 抛开书本 2019-03-30


《至暗时刻》的热映,不仅引发了影迷们对于加里奥德曼非凡演技的热议,也再一次将“二战”的历史带到聚光灯下。


算上前段时间的《敦刻尔克》,这已经是近期连续上映的第二部历史题材影片。


两部电影在豆瓣都获得了超过8.5分的超高评分,而两个导演恰巧也都是英国导演。


英国电影人果然会拍历史电影。佩服!

 

其实中国也有优秀的历史电影。


比如这部曾于2013年上映、但却被忽视的《大明劫》。

导演: 王竞
编剧: 谢晓东 / 周荣扬
主演: 冯远征 / 戴立忍 / 冯波 / 余少群
类型: 剧情 / 历史 / 古装

片长: 109分钟


豆瓣评分7.8分,被誉为是“近十年来难得的严肃古装片”,也是一部罕见的历史电影。


“没有恶搞历史,没有穿越情节,没有绚丽特技,就这么认认真真讲好一个明朝那些年间的故事。”(@沐风而遇周星星)


“拍出了一种气节,拍出了韵味,和一个家国天下的大主题。”(@亵渎电影)

 

本片的背景设置在明崇祯十五年,此时距离明朝覆灭仅有两年时间。作为一部历史题材电影,《大明劫》最难得的,是用严谨的考据态度,拍出了乱世中的“家国情怀”,并通过片中主人公孙传庭之口道出了数千年来封建王朝“始兴终衰”的历史真相,给人无限的遐思。

 

好的历史电影,能引发我们对于历史的反思,并让人关照当下的现实。在各种戏说历史和穿越剧大行其道的当下,《大明劫》的存在有着独特的现实意义。


但它不是一部“借古讽今”的电影。“其实电影不管是什么样的题材,它都要关注现实的问题。”导演王竞如是说,“当我们选择用当下的视角来讲述一个明朝的故事,就一定会带入我们对于历史的看法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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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劫》预告片



   《大明劫》:写男人之孤独,抱负之沉重,英雄之情怀


文 / 导演王竞


在我还上小学的时候,一部大部头的历史小说《李自成》(姚雪垠著)风靡中国。在那个文化贫瘠的年代,这部小说的出版俨然一道丰盛的文化大餐,为当时中国人心目中置入了一幅300多年前波澜壮阔的战争历史画卷。时至今日,尽管时代变迁,人们的历史观、价值观早已迥然不同,但那一个个鲜活的历史人物却依然历历在目;那战马的嘶鸣、末世皇宫中哀怨的叹息仍然萦绕耳畔。



于是在《我是植物人》和《万箭穿心》两部关注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之后,当我有机会拍一部历史题材的电影时,就想到了《大明劫》。

 

其实电影不管是什么样的题材,它都要关注现实的问题,不管你的拍摄手法是否是现实主义,但都应该跟现实发生某种关联。克罗齐曾说“一切历史其实都是当代史”,所以当我们选择用当下的视角来讲述一个明朝的故事,就一定会带入我们对于历史的看法和思考。这不是简单的“借古讽今“。

 

明朝是一个持续了将近三百年的王朝,某种程度上可以称其为一个太平盛世,当这个王朝到了尾声,社会累积的问题集中爆发,这个政权也在试图通过各种手段来挽救濒危的王朝。乱世出英雄,于是各种人物粉墨登场。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该怎么去讲述这个故事?

 

我们决定用小人物的视角去讲述一个大时代的故事。

 

我们选定了两个看似相距甚远的人物,吴又可和孙传庭,一为良医,一为良相,两个都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吴又可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贡献,就是在显微镜发明之前提出了关于细菌的假说(“疠气说”),领先西方近200年,并写出了传世的经典医著《瘟疫论》。而孙传庭被很多人认为是明朝最后一个中流砥柱。选定这两个人物,意在从两个不同的底层视角去交叉讲述这段历史,这样会相对完整和立体。



孙传庭和吴又可都胸怀济世之才却苦于无人赏识,当他们终于临危受命,却大势已去,回天无力。孙传庭一腔报国之情却得不到朝庭的信任,被迫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与数倍于已的敌人决战,最后为国捐躯,悲壮一生。吴又可虽为良医却一直被人怀疑,直到遇见孙传庭方才得以施展才华。两个英雄在乱世惺惺相惜。

 

当亚历山大大帝带着军队远征到亚洲之时,那些背井离乡的将士无人能理解那一份雄心壮志,以至于他最亲密的战友都背叛了他。当他建立了历史上最庞大的帝国,身边竟无一个人当得他的信任。影片中的孙传庭颇似这出经典悲剧中的英雄,朝庭看似需要他,却从不信任他;他需要能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身边却净是贺人龙、任琦这样的败类;他需要物资上的支撑,却面对着一个早已被蛀虫般的贪官蠹空的仓库……随着被逼出战的死期临近,孙传庭倍感绝望。他的人性在强大的逆势中被扭曲,一步步沦入疯魔,屠乡绅,杀病患,连吴又可也不想放过。最后,在明知胜利无望的情况下出城与敌人决战,充满了悲壮的情怀。


 

作为一个“乱世中的知识分子”,吴又可从出场便不被人信任。尽管当时瘟疫流行,但却是庸医当道。若非孙传庭鼎力相助,他也只能空怀绝世医术在江湖奔波。他是最早发现传染病的人,他不信教条,不盲目遵圣,在那弥漫着疯狂气息的末世,他是唯一保持理性和清醒的人。唯其如此,方能写出传世的经典医著《瘟疫论》。乱世中的抱负价值几何?真的被委以重任时又能否当得起这份生死之责?这种孤独,这种存在主义式的焦虑贯穿着这个人物的全部。

 

影片以大历史背景中的两个真实人物为线索,写男人之孤独,写抱负之沉重,写英雄之情怀。



在影片的叙事上,我们放弃了常见的好莱坞式“戏剧电影”类型,电影结构呈开放式,更接近于生活本身的形态。早期如史诗片《教父》、《天国王朝》,近期如《亚历山大大帝》、《生命之树》,均是此类经典。

 

与那些简单、套路化的影片相比,本片似乎没有明显的戏剧冲突,甚至两个主人公也不是明显的对立关系,但其戏剧冲突却更加强烈和紧张。比如孙传庭这一线索,他的每一步都困难重重,阻力来自所有方面,到处暗藏敌人。最后,看似权重一方的他却被环境逼得近乎疯狂。

 

再说吴又可。表面看来,瘟疫是他最大的敌人,然而最大的敌人却是无形的不信任。从一开始被病人家属押至公堂,被孙传庭逐出军营,到被庸医诋毁,最后为了不让李自成得到他的医术,险被孙传庭杀死。一个医者在乱世之中想保持一份清醒和理性何其之难。

 

影片开头即有诱杀贺人龙的悬念,到后来瘟疫的恐惧,人心的疯魔,环环相扣。恐惧、阴谋、欺骗、背叛、杀戮、疯狂……整个影片充满着强烈的戏剧张力。



吴又可和孙传庭之间的关系也充满张力。从开头的不信任,到相互倚重,互相欣赏,后来为了战争需要,孙传庭逼得吴又可远遁他乡。这种非友即敌的关系在疯狂的末世彰显得淋漓尽致。

 

作为一部以真实的历史背景和人物为原型的电影,追求真实是我们创作的重要原则。

 

本片的情节经过仔细考证,尊重历史,没有胡编乱造;在表演风格上也尽力追求自然可信,排斥我们常见的电视剧、戏剧戏曲化的动作和表演;演员的选择也侧重实力派,能够准确地阐释复杂的人物情感;美术方面,我们利用现有的文物、文献,再现一个有据可考的真实明末。

 

限于成本,影片不以场面取胜,但我们特别注意细节的真实精致。影片中的兵营、城镇可以借用现有的外景地,仅需在部分主场景进行少量的搭建或改造。在制作上,也不需处处真刀实枪,在需要展示规模的地方则用CG技术进行一定的加工和渲染。



在视觉造型上,我们没有单纯地追求唯美,追求新、奇、特,不去营造违背历史真实的视觉奇观,而是向真实靠拢,如《蒙古王》、《天国王朝》等。

 

画面风格则力求传达一种沉重、凝滞,以表现一种年代感和末世的氛围(参考《兵临城下》、《投名状》)。影片中瘟疫流行给人带来心理的恐惧,我们希望通过雾气、阴郁的天空、冷色调传达出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参考《黑死病》、《传染病》)。

 

影片拍完之后,我们请一个德国作曲家编写了片尾曲,因为他不会中文,我们又请了子曰乐队的秋野填词。作曲家希望找一个低沉、柔和又特别有磁性的音色来演唱。我们找了很多歌手试唱,包括中国好声音的歌手,但他都不满意。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日本的小野丽莎,她唱过一首中文歌曲《夜来香》,我把这首歌放给他听,这就是他最想要的音色。后来我们和制片人托了很多关系辗转找到小野丽莎,向她发出了合作邀请,没想到她没怎么推辞就答应了,而且开出的价码也是我们能够承受的,所以就敲定了这个合作。



小野丽莎不愧是享誉世界的绝世名伶,她的声音特别有磁性,能唱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所以最后大家对片尾曲都特别满意。

 

影片后来入围了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和上海国际电影节,也在2013年进行过公映,虽然票房不理想,但对于这个结果我早有准备。我在筹备这个题材的时候,就不断有人说,现在谁还看历史片啊,尤其是这种严肃的题材。这些年古装片大多都是戏说,很少有正剧,但如果电影仅仅只是为了单纯娱乐,就没有太大意义。今天的中国也面临着各种矛盾,我觉得《大明劫》的故事对于当下的中国可以有某种警示作用。


王竞

2017年12月5日



王竞,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教授,导演。代表作品《圣殿》《我是植物人》《万箭穿心》《大明劫》。其中,2004年制作的故事片《圣殿》入选意大利远东电影节;2010年执导的《我是植物人》获得第13届上海电影节中国新片展暨传媒大奖;2012年执导的现实题材电影《万箭穿心》获得第15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故事片;2013年执导的历史灾难电影《大明劫》获得第九届中美电影节优秀电影奖。




相比于当下动辄戏说和穿越的娱乐“历史剧”,《大明劫》拍出了历史正剧该有的厚重质感,既有英雄气短血洒疆场的悲壮,也有儿女情长浪迹江湖的温婉,大历史背景之下被放大的人性也呈现得淋漓尽致。



而孙传庭在怒斩私占军屯田亩的豪绅之后所发的慷慨言语,振聋发聩:

 

“天下糜烂,百姓从贼,皆因饥饿。百姓饥饿,皆因无地可耕。得人心者得天下,你们知道什么是人心吗?人心,就是粮食,就是源源不断的后备兵员。这就是为什么他李自成可以输个十回八回,而我孙传庭连一回都输不起。”

 

一语道破大明必败的原因。


你有多久没有在国产电影里听到过如此让人震撼心魄的金句?这样的金句,《大明劫》中还有不少。


喜欢历史题材影片的电影爱好者,可以在这里欣赏一部没有恶搞和穿越,用严谨态度创作的高品质历史正剧,从治病和救国的不同视角体味王朝的兴衰更迭,在金戈铁马的厮杀声中感受“千古兴亡多少事”的苍凉;

 

喜欢阅读和思考的人,可以通过影片回到明末那个风云激荡的历史现场,看到一幅幅乱世众生相,见证大明王朝如何一步一步走入覆灭的深渊,并引发自身对于历史的反思;

 

关注传统文化和中医的人,可以了解300多年前中医在防治瘟疫上的应用,吴又可创立的瘟疫学说领先西方世界200年,这是中国为世界做出的一大贡献。



放映时间:1月20日周六12:50

放映地点:无锡市和平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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