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水杉（33）

水杉的一年

5月31日，周二

我一直在寻找水杉树上的鸟，不过因为每次出门都很懒，没有带望远镜，还有就是观鸟对于我这个小白来说，还存在着难度，虽然在城市广场等宽阔的地方，可以很清楚地辨认一些常见的鸟，但是水杉的枝叶那么茂密，树又那么高，对于观察水杉树上的鸟，就一直存在着畏惧心理。不过今天走过家附近的几株水杉树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居然看清楚了，那是一只乌鸫，因为这种鸟太常见了，它全身都是黑色的，但是有黄色的眼圏和喙，而且不太怕人，我见到它们都是在城市广场的草地上，或者车库门前的这一株桂花树上也常常能够见到它们。

这一只乌鸫很频繁地从地上飞到树上，再从树上飞落地上，隔了一会儿，又飞回了树上，这使我确认，那水杉树上，有一窝小乌鸫，它在给它们找食物。我想起了欧阳婷写的一篇文章：十三种观看乌鸫的方式，我没有想到，看乌鸫有这么多的讲究，我努力地看着我眼前飞来飞去的这一只乌鸫，想要去理解它的行为。欧阳婷在文章中说，它们显得更为警惕、谨慎，不结群，往往是一两只一起在地面活动，在草丛中寻找虫子，更多时候是单独而自在的身影，体现更多的“个体意志”，我一直看着那只乌鸫，是什么样的“个体意志”，是它选择了眼前的这一株水杉，成为它育雏的地方。

欧阳婷老师拍的乌鸫

6月1日，周三

今天是儿童节，观察一棵树活动进行了线上分享。我们特意在6月1日晚上举行这样一次线上分享，目的就是在于让更多的家长带着孩子进行观察一棵树的活动，进行自然笔记的创作，可以在自然里感受到更多的乐趣。红茶代表水杉组作了分享，回顾了自己从观察一棵树活动开始以后，走过的一段段经历，也特别强调了观察的过程比结果有趣、重要得多。我也跟着红茶的分享，回忆起了今年观察水杉走过的一天天。虽然观察水杉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进行了好几年，但是从来没有如今年一般认真仔细地观察，按时不拉的记录，在我今年的所有事情中，观察水杉成了我最重要的事情，我每天都在考虑，今天，我要和水杉一起做点什么事情，虽然有时候会因为忙或者别的事情耽误而顾不上观察水杉，但是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过每天的这一个任务。

6月2日，周四

今天和关工委科技团的成员一起搞活动，去了一个基地，在基地里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香榧树的树桩。我觉得直径应该有一米多了，大概是为了保存和呈现，树干的表面进行了油漆和打磨，让它摸上去更加光滑，在这棵树的底下，有一个很大的树洞，可以看到这一个树干其实是空的，但是它依然如此雄伟壮观。我在树干旁边呆了很久，一直在抚摸着它已经不是原生态的树皮了，看着树干上面的纹路。

这棵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四季的变化，这些树干上的纹路曲曲折折，凹凹凸凸，就像地形图上山脊和峡谷的走势。我没有看到年轮，我想年轮里一定可以看到岁月的摇摆，春天的爆发和秋天的折叠，历史投射在木头的表面，它仿佛在向我们述说着什么，可是我不能看懂，在大树面前，我似乎成了一个文盲，如果有一个人来给我翻译，或许我能够听懂大树的语言。这么多年来，阳光是怎样洒在身上，雨如何落在它身上，风从何方吹来，力道有多猛，持续了多长时间，它的家乡在哪里，它是如何倒下的，如何来到了这里，这么多年以来的生长、开花、结果、苦难、挣扎、风调雨顺的年头，经历过的暴风雨，可是我无法破译，我只能依托想象，想象这棵树在生长的每一个季节里，遭遇的四面八方而来的所有威胁与机遇。同时，也想到了我的水杉树，虽然它没有这么大，但是它和这一棵香榧树所经历的岁月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6月3日，周五

今天去乡下的时候，看到了一株香榧树，香榧是我们这里的特产，今天认真看了一下香榧的叶子，发现和水杉的叶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香榧的小枝下垂，一、二年生小枝绿色，三年生枝呈绿紫色或紫色，叶深绿色，质较软，但是比水杉的叶子硬多了，而且叶片在枝条上是互生的，叶尖比水杉的叶尖要尖多了。我发现香榧的叶子也和水杉的叶子一样，叶基下延，在三年生的老枝上，可以看到这些下延的痕迹非常明显，成了水杉枝条上的装饰纹。而样子就和水杉枝条上的纹路差不多。

山上所见也全部都是茶叶和香榧，和同行的一位香榧专家和一位茶叶专家谈到了一片叶子的寿命。对于落叶植物来说，一片叶子的生长周期，我们很容易就搞明白，春天长出新叶，到了秋天，叶子变黄，从树上掉下来，就进行完了生命的历程。但是对于一些常绿树种来说，这样的变化并不是太明显，比如樟树这样的常绿树种，并不是在冬天落叶，而是到了春天才集中落叶，而且在落叶之前，也会进行变色，所以落到地上的叶子很多都是漂亮的红色，黄色。而茶叶和香榧也会落叶，但是落叶的状态并不是很明显，而且也不是集中落叶。比如香榧一片叶子的寿命差不多有三到四年，在落叶之前，也会变色。茶叶的寿命也是一年，但是茶叶在落叶之前并不会明显变色，而是会变成深绿色。虽然专家给我讲了很多知识点，我也若有所思地好像听懂了，但是总归觉得有很多知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毕竟是不够完善的。如果想要深入理解其中的道理，必须要亲自实践才行。专家们说的这一些，也是他们经过长久的观察才得出的结论，我也需要进一步的观察，才能够验证。

6月4日，周六。

今天休息，端午放假，可惜因为疫情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也开展不了什么活动，下午突发奇想，决定在市区转一下，看看在市区到底有多少地方有水杉。

闹市区里的一株水杉树

我们这个城市，行道树主要有香樟、无患子、合欢、青桐、法国梧桐、黄山栾树、银杏、紫叶李、鸡爪漆、广玉兰、玉兰，但是没有水杉，虽然在市区水杉在不少地方有，但都是零零星星的一株两株，并不是园林统一栽种的行道树，比如说我家门口的这几株水杉，应该就是属于原先住在这里的农民，在自己的家门口种下的，随着城市的改造和发展，现在周边全部都是城市的居民楼，这几棵水杉就成了嵌在居民楼中间特别的风景，也因此，可以让我观察到城市里的水杉。

树下没有回旋之地

不过水杉在乡间小路上比较多，我经常去的浦阳新村那一带，街新线，在赵家、璜山、牌头等好几个地方，乡间道路上的行道树全部都是水杉。我请教了一下晓贞，为什么在城市园林中不应用水杉。晓贞解释了理由，水杉的叶子太细，而且落叶也比较多，在城市中比较难清理。而从景观效果来看，园林一般应用在水边用于造景，所以在城市行道树中用得比较少。不过水杉也是有被用作行道树的，比如去南京的时候，对于南京城区用水杉树作为行道树就印象特别深刻，当然水杉树还有很多园林用途，比如作为防风林、风景林、护坡树、庭荫树、背景树等等。

6月5日，周日

今天下雨，但还是去了斯宅，在上林溪边的一处地方，看到了非常美好的一处风景，水杉树就入了这样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