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晖：对IEEE禁止华为会员参加审稿等学术评价活动的三大质疑

王春晖 

        （中国通信学会网络空间安全战略与法律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近日，电子电气工程师学会(IEEE)旗下的通信学会(Communications Society, ComSoc)给该学会所属刊物的主编并通过主编向编委发出通知，要求禁止来自华为的员工参加审稿等学术评价活动。IEEE给出的理由是：“作为一个在美国纽约注册的非政治性，非营利组织，IEEE必须遵守美国及其他地区管辖权内规定的法律义务，遵守这些法规能保护IEEE及其志愿者与全体会员。” 对此，本人以中国通信学会网络空间安全战略与法律委员副主任委员的名义，发表以下观点，并提出三大质疑，请IEEE作出答复：

一、近期，美国政府接连利用立法、行政、外交等手段对中国华为公司进行打压。这是一个超级大国动用国家机器，全方位持续打压一家中国私营企业，破坏其正常运营的国际违法事件，这个事件极其罕见，且史无前例。美国政府持续打压华为公司的理由是危害了美国的国家安全，但是事到如今，美国政府没有举出任何华为危害美国国家安全的证据。

二、 IEEE以及旗下的通信学会(CommunicationsSociety, Com Soc)被世界公认为是一个开放的全球性学术组织，学术开放与自由是IEEE的本质和使命。自成立以来，IEEE学术开放与自由的发展历史已经得到印证。IEEE旗下的Com Soc突然剥夺IEEE会员（华为的员工）参加审稿等学术评价活动，其行为严重破坏了IEEE学术开放与自由的宗旨。

从根本上讲，美国是一个法治化和市场化的国家，IEEE作为一个非政治性，非营利组织的学术组织，其管理、使命和发展方面享有法律赋予的自治权。

三、IEEE以及旗下的通信学会称：“作为一个在美国纽约注册的非政治性，非营利组织，IEEE必须遵守美国及其他地区管辖权内规定的法律义务，遵守这些法规能保护IEEE及其志愿者与全体会员。” 对此，笔者提出以下质疑，请IEEE以及旗下的通信学会做出答复：

质疑一：美国商务部BIS把华为列入实体清单依据的是美国《出口管理条例》，而该条例的特点是对外国的贸易也加以限制，主要管辖的范围是“商品，技术和软件”。

请问：华为员工作为IEEE会员参加IEEE通信学会的审稿等学术评价活动，与美国《出口管理条例》有何法律上的关联？IEEE作为一个非政治性，非营利组织的学术组织，对《出口管理条例》中禁止交易的“商品，技术和软件”有何关联？ 是否有必要去“遵守”？

质疑二：美国商务部BIS把华为列入实体清单，华为是法人，是社会组织在法律上的人格化，而IEEE的会员是自然人是基于自然规律出生、生存的人，IEEE的会员来世界各国（包括中国），其权利义务应该是平等的，不应有任何的歧视性待遇。请问：

1.IEEE会员是否享有行使投票权，正常订阅、访问IEEE的数字图书馆并阅读IEEE其他出版资料及文献的权利？

2．IEEE会员是否享有提交技术论文的权利，以及参加并出席IEEE赞助的学术会议及活动的权利？

笔者注意到，IEEE在其声明中回答了笔者以上问题，即“所有IEEE会员，包括华为员工，都可以继续正常保持IEEE个人及企业会员资格，并行使投票权；正常订阅、访问IEEE的数字图书馆并阅读IEEE其他出版资料及文献；正常提交技术论文并正常进入发表审核流程；正常参加并出席IEEE赞助的学术会议及活动，并可以赞助或接受IEEE的奖项。与华为有关的会员还可以正常参加商务、后勤和其他会议，包括参与学术大会的策划。”

对比，笔者不禁想问：既然所有IEEE会员，包括华为员工都仍然享有以上的权利，那么当然也有权参加IEEE“审稿等学术评价活动“的权利，为什么IEEE会偏偏剥夺IEEE（华为员工）会员参与”审稿等学术评价活动“的权利？IEEE的这个“禁令”究竟用心何在？这是一个不能回避问题！

质疑三： 美国商务部的工业和安全局（BIS）把华为公司加入其Entity List（实体清单）举动，是基于商务部获得了所谓的相关信息（请注意是“信息”，不是“证据”），这些相关信息认为从事的活动违反美国国家安全或外交政策利益。

美国商务部的这些信息来自何处？原来是来自美国司法部对华为的公开起诉书所指控的内容，包括涉嫌违反“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向伊朗提供违禁金融服务蓄意违反IEEPA规定，以及妨碍司法公正，阻碍对涉嫌违反美国制裁行为的调查。很明显，美国商务部在没有发现任何新证据的前提下，而是把美国司法部正在进行的对华为的指控“捕风捉影”的内容作为了商务部采取行动依据。IEEE以“遵守这些法规能保护IEEE及其志愿者与全体会员”为由，禁止IEEE华为员工的会员参加审稿等学术评价活动。

请问：IEEE提出“遵守这些法规能保护IEEE及其志愿者与全体会员“，这与遵守美国《出口管理条例》有何因果关联？IEEE全体会员分布在世界150多个国家和地区，他们当中有学生会员（Student Member）、准会员（Associate Member）、会员（Member）、高级会员（Senior Member）、会士（Fellow）、荣誉会员（Honor Member），这些会员都是自然人，不是组织，更不是政治性组织和营利性组织，这些自然人会员也要遵守美国《出口管理条例》？

笔者呼吁：IEEE禁止华为会员参加审稿等学术评价活动，背离了IEEE倡导的价值观和使命，严重阻碍了学术开放与学术自由原则，笔者作为中国通信学会的会员对IEEE的行为感到遗憾，因为IEEE的行为让全球的学术界同仁感到荒唐，IEEE必须立即撤回声明，并向华为IEEE会员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