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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毕节采访遭殴打,让人深感悲凉的是……

敏敏郡主 玖奌杂货铺 2023-06-14

4月13日,贵州毕节织金县,马场镇布底小学几名教师在当地凹河河滩捡鹅卵石。突遇上游引子渡水电站放水,导致河水水位上涨,有两名教师被水冲走溺亡。


有遇难教师家属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学校要迎接上面检查,安排老师捡鹅卵石装饰美化环境。

但这一说法被涉事学校校长和织金县马场镇主要负责人否认。


老师去捡鹅卵石,是个人行为,还是和学校有关?

真相扑朔迷离。


5月30日,极目新闻的一名记者到事发地采访时,先是遭到一名开奥迪男子阻拦并报警,查明记者身份后民警予以放行。后在水电站附近,又被一辆面包车跟踪阻拦,车上三个人对记者进行了辱骂殴打,手机、眼镜均被砸毁。

媒体的报道提到了一个细节:三人殴打记者离开后,又驾车返回,用抹布擦掉了留在门把手上的指纹。


事情在网上曝光以后,当地公安部门表示,高度重视,已成立专案组。

事发地所在的毕节马场镇政府工作人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们不清楚相关人员的身份,但肯定与政府部门没有任何关系。

在一个镇上,开奥迪车的人,不会太多。这起殴打记者的恶劣事件,打人者是什么身份,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很容易就能查清楚。

但是,让织金县自己去查,是否能得到真相?


记者被殴打事件过去已经一天了,但让人感觉到不可理喻的是,被打记者所在单位,极目新闻没有任何报道,连一份情况说明都没发,更别说表态追问真相,替被打记者维权追责了。

一家省级媒体,在自家记者被殴打后,竟然会长时间保持沉默?


今天看到一篇《记者采访被围殴,自家报社一声不吭》的文章,作者说,“我们做记者的,有风险不怕,有困难不怕,但受伤受辱之后自家单位都不帮你发声,那真的会凉了一腔热血,断了最后的一丝念想。”

我理解一个媒体老人的伤心。


2008年1月,《法人》杂志记者朱文娜因为一篇《辽宁西丰:一场官商较量》的报道文章涉及时任辽宁省铁岭市西丰县县委书记的张志国,被西丰县公安局以”涉嫌诽谤罪”为由对朱文娜进行立案调查。

后西丰县警察进京,要求带走朱文娜,被杂志社拒绝。这便是当时曾轰动一时的“进京抓记者事件”。


现在,如果遇到一些地方滥用公权力打压正常舆论监督时,还有多少媒体敢甘冒风险维护记者的合法权益?

而让我更加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在网上,竟然有人在为记者被打叫好。一些人不是去谴责施暴者的野蛮行径,而是在揣测,被打的记者是不是公知?


还有大V给出了一个荒唐可笑的理由,是记者跨省监督报道违规在先。

记者跨省监督报道是违规?这个说法,我第一次听到。

辱骂警察有可能会被拘留。可是,这些年来,辱骂记者的,高呼打记者打得好的,又有谁因此受过处罚?


在看到这些为记者被打叫好的留言时,我突然有一种很心疼的感觉,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想起此前看到的一篇文章,有一句话让人印象深刻:“调查记者常为他人鼓与呼,可是一旦调查记者有难,又有谁能为调查记者鼓与呼呢?”

这句话令人扼腕叹息。当调查记者凋零以后,人们开始追问,那些调查记者都去哪儿了?可是,又有谁认真想过,那些曾经用青春与热血坚守新闻理想的调查记者,为什么凋零了?


为了寻找一个真相,记者可以在深山老林徒步几十公里,可以卧底连续跟踪几十天,可以冒着危险拍照取证……但是,在被打得鼻青脸肿以后,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只听到寒风阵阵,一片枯寂。

设身处地体会一下,这种绝望感,能让人崩溃,摧毁对于理想最后的信心。


今天的时代,我们仍然需要记者,特别需要。这里的记者,不是键盘侠,也不是肉喇叭,而是真真正正的时代记录者、历史记录者。

真正的记者,很苦,很累,甚至很危险,他们愿意为某一件具体的事情去做深入调查采访,尽最大努力接近真相。这样的记者已经很少了。当有这样的记者出现时,我们应该珍惜。当他们因为调查采访遭遇困厄伤痕累累时,我们应该保护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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