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艰难地在夏季的烈日下行走，挥汗如雨时或许会想：被暴晒得流了这么多汗，这个夏天一定会瘦不少吧。但是，一项新研究却给了我们当头一棒：阳光照射会增加人们的食欲，可能导致长胖。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结论只对男性管用，女性却不受影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们首先要知道的是，食欲是由什么控制的？简单来说，是身体其他区域与大脑的交流：由肠道、脂肪组织、肝脏等器官组织释放的激素抵达特定的脑区（例如下丘脑）后，根据机体当前的能量情况，控制着我们对于进食的需求。而在这项发表于《自然·代谢》的全新研究中，由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Carmit Levy教授领导的团队揭示了一个以往长期被忽略的问题——皮肤脂肪组织与食欲的关系。
作为这项研究的起点，研究团队首先对一项以色列全国性营养调查的数据进行了分析。从约3000人为期3年的数据中，研究团队找到了线索：男性的能量摄入随着季节变化，夏季时最高；相反，女性却不会出现相应的变化。研究人员联想到，夏季是太阳辐射最强的时间段，因此会不会是紫外线照射影响了食欲？这个猜想在小鼠实验中得到了验证。他们将小鼠暴露在紫外线环境中，10周过后，检验小鼠血液中相关蛋白水平的变化。结果，雄性小鼠血液中的食欲刺激素（ghrelin，又称胃生长激素释放素）水平明显上升，体重也显著增长；而雌性小鼠却没有出现明显变化。正如其名称所体现的，食欲刺激素会提升小鼠的食欲，从而促进食物摄入、造成体重上涨。有趣的是，胃是食欲刺激素在身体内的主要生产工厂，但在这项实验中，这种激素的增加却与胃部无关。而真正导致了血液中食欲刺激素增加的，是这种激素的次要生产场所：皮肤脂肪组织。随着皮肤脂肪组织在光照刺激下释放食欲刺激素，这种激素通过血液抵达下丘脑，造成下丘脑中刺鼠相关肽（agouti-related peptide）的表达升高——这种神经肽正是调控食欲的关键中间环节。到这里，这条通路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没有解决：紫外线照射是如何与皮肤的激素释放联系起来的？进一步研究找到了答案，这是一个我们熟悉的名字：转录因子p53。
▲光照对两性的食欲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影响（图片来源：参考资料[2]）我们知道，p53是著名的抑癌基因，可以通过调控一系列基因的表达，抑制肿瘤生长。在这里，紫外线可以上调雄性小鼠皮肤中p53的表达，从而激活食欲刺激素启动子。而雌性小鼠的雌性激素抑制了p53的作用，因此皮肤脂肪细胞中不存在额外的食欲刺激素释放，这也解释了女性以及雌性小鼠不随季节变化的食欲刺激素水平。接下来的两组小鼠模型试验分别验证了上述结论：皮肤脂肪组织中p53缺失的雄性小鼠即使接受了光照，食欲也不会增加；而切除了卵巢的雌性小鼠由于雌性激素水平低，因此和雄性小鼠一样，在紫外线照射时食欲增加。接下来，研究团队从小鼠回归人体细胞，对人类皮肤样本开展了实验。他们发现，男性的皮肤样本暴露在紫外线环境中5天后，食欲刺激素的水平开始增加，这也进一步解释了观察到的夏季男性食欲变化。
▲光照导致男性的食欲刺激素水平上升、造成饥饿（图片来源：参考资料[1]）
研究团队总结称，这项研究表明暴露在日照中的皮肤脂肪，成为一类全新的进食行为调控机制。它的另一个意义在于，我们对能量代谢的认识需要更新——在目前能量平衡公式的基础上，或许需要将皮肤脂肪组织考虑在内。这项研究也将为理解皮肤在能量与代谢稳态中的作用，指明全新的道路。参考资料：
[1] Shivang Parikh et al., Food-seeking behavior is triggered by skin ultraviolet exposure in males. Nature Metabolism (2022). DOI: 10.1038/s42255-022-00587-9
[2] Carlos Dieguez and Ruben Nogueiras. Sun exposure stimulates appetite in males. Nature Metabolism (2022). DOI: 10.1038/s42255-022-00592-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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