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作】梨 水 香｜易文甜

梨 水 香

文 / 易文甜

香醇的梨水在瓷碗里微漾，升腾起团团水汽，水汽从小变大，再变小，将一切雾化，只余一缕幽香，加上一勺温暖，被我默默收藏。

最近，许久未生病的我被流感找上了门。留下后遗症，总是咳嗽，走路咳，睡觉也咳，比如那个晚上。

已是凌晨，我仍未睡着，喉咙的痒怎么也止不住，总会在濒睡的时候将我拉回清醒。正欲起床喝口水，门却开了，是妈妈。她眼底一片青黑，端着一碗温热的梨水：“喝了吧，刚熬的，润润嗓。这样咳着可怎么行！”一碗温热送到我的手中，只是香，浅白色的香，自舌尖沁到肺腑，缓解了喉咙的干痒，也拂去了心中的不适与焦虑。

自此，她每天早晚都会为我熬上一杯梨水。醇香，甘甜，暖彻心扉。她说，梨是好东西，润肺，要多吃。

亦是一个晚上，我温书至晚。本以为爸妈已经睡下，却见厨房的灯还亮着，走近，是妈妈。

暖白色的光将她笼罩其中，她背稍倾，头微低，正在削梨。麻黄色的皮一圈圈剥落，厚薄宽窄无甚不同，刀起又刀落，梨皮被完整削下，露出剔透的梨果。汪曾祺说梨花的瓣子是月光做的，我倒觉得这梨才是月光做的，它的边缘在灯光下泛着水光，在妈妈手里显得格外白，冷俏又温暖着，和月亮一个颜色，和妈妈的围裙一个颜色。两个梨被放到案板上切成块，妈妈将梨块攒到刀片上，一晃眼间，梨块已乖乖跳入熬汁机。接着，白色的身影一闪，她又转到另一边去洗枇杷叶。枇杷叶粗大却温润，中医里算是一味上药，这其中又还有许多门道，妈妈亦是寻觅许久才得。她一手持叶，一手拿着小刷子顺着叶脉细细地清洗，刷子磨擦叶片几乎没什么声音，倒似是温柔的抚摸，再加以水流的清洗，片片叶子干净舒展，透着饱满的光泽。妈妈微皱眉头把它们排列整齐，叶片就坐到了梨块身边，最后加入清水，放入冰糖，设置好时间。妈妈把头仰了仰，放松脊椎，眼角皱纹迎着灯光显得格外清晰。她一手扶腰一手揉着太阳穴往外走，眼底尽是疲惫。我走回房，悄无声息。

梨水很快被端进我的房间：“喝了早些睡吧，温书别弄太晚。”雾气夹着淡香氤氲而起，几块梨，几片叶，几分爱，皆被这气息包容，醇香，且隽永。轻呷一口，亦是温润至极，暖流冲荡全身，最后止于心上。

（作者系松滋实验中学八11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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