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专栏】母亲，我不送您花！｜王 艳

母亲，我不送您花！

文 / 王 艳

花市缤纷。浓郁的玫瑰、淡淡的康乃馨合着初夏的呼吸，就着细雨缝制成一件初夏的外衣。母亲，我也动心了，我也想学学邻家的女儿送您一束花！

但，我知道，我若送您花，只会惊扰了您如镜样平静的生活，花香会诱发您的过敏性哮喘，会令您痛苦得难以呼吸、难以入眠，每念到此，我便倍感悲恸。

女儿的笔端曾有三月春阳、八月夕照；七月流萤、九月芦苇；更有如水月色、清风鸣蝉。但五月的吟唱和时光我只愿留给您，我的母亲。

因为，在女儿的眼中，五月不蕴不火，刚刚飞尽柳絮杨花，褪尽枝头新绿。节令至此，便花事繁盛，气温上扬，江南的各种浆果会在五月的手掌上孕育。放眼望去，群花轻笑，青山尽染，如雾中丽人令人神往。

五月的温婉恰如您——我的母亲！ 

时逢属于您的季节。

不送您花了，就祈愿您拥有一篷浓绿的至夏吧！

因为夏天适合您康复，只有在夏天您才少了病痛。

记得孩提时，最迷人的是盛夏的夜晚，最盼望的是凉席下高高的星星帐幕。日暮时分，纳凉的大人总会燃起沁香的艾草。皎皎的月光下，萤火虫在道旁的灌木丛里闪闪烁烁，忽高忽低，蟋蟀低鸣，夹杂着小男孩的喧哗，于是，真正的夏夜便来临了，照例，凉床是我和弟弟的，您搬把木椅在旁边，手摇小蒲扇，间或端来绿豆汤和冰镇西瓜……晚风徐来，慢慢吹散了噪热。朦胧中，远处稻田的蛙声停了，我和弟弟沉沉睡去，天上的星星也睡熟了，月色像柠檬，月儿像银盘……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母亲在守护着我和弟弟童年的夜。

我也生在七月，正好可以幻作您梦中的一株同心莲，隔着黄昏，隔着细雨，我也会长一朵微笑的红莲，躲在您宽大的荷叶下。

不送您花了，就祈愿您夜夜安然好眠吧！

清晨醒来，您是女儿天际最亮的一颗星，夜半睡去，您的世界定有一个恬然的梦。

常常喜欢跟在您身后，一步一步踏回青葱的年少岁月。高考前夕的情境仍历历在目，放假回家，一大早您便在厨房忙碌，手擀面配上油亮的木耳肉丝，再撒上一把小葱，浓郁的香气扰醒了我的梦，吃完早餐，您执意要给我梳头，我不解，因为在那段忙碌的日子里我早己剪成披肩短发，无须打理。但还是听话的坐在矮凳上，对镜观望，您用一把牛角梳，您梳得很慢，仿佛细数着女儿的每根发丝，我的心也随着母亲您慈爱的目光渐渐沉稳下来……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母亲您是在告诉我，人生就如同这三千烦恼丝，细细梳理，终会平复光滑！时间快得令人猝不及防，但您为女儿梳头的那一幕仍一如春天里候季的花信子、山冈上湿润的满月，在我心头回文织锦，灼灼生华。

不送您花了，就祈愿您再无病疾的折磨吧！

从我记事起，您便缠绵病塌，与药为伴。小时候，您病着的每个不眠之夜有父亲的悉心守候，如今换作我和弟弟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窗外的上弦月，下弦月交替轮回，在担忧、焦灼，祈祷里终守得云开月明。现在，七十有五的您竟比年轻时硬朗多了，冬去春来，您终拥有了些许华茂草木，为您高兴，母亲！

今年的五月，女儿第一次想做个贪心的人，想送您世上最美好、最恒久的礼物，无奈花语苍白，不足以诠释女儿的心意，还是借用手中的笔，绘就一幅独一无二的画卷给您吧！，试着用柠檬黄、水晶粉、葡萄紫，雨后蓝调成最美的色调，长卷一展，便是您安康幸福的每一天。

此后余生，女儿唯愿牵着您的手，从晨曦走向余晖，不管，老去的是我的母亲，还是岁月！来生，我还做您的女儿。

（作者单位：松滋市万家乡财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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