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植树，植一片梦境｜秦少波

植树，植一片梦境

■秦少波

初春，窗外的柳条萌出了一片鲜嫩鹅黄的芽尖儿，在一片冬寒肆虐过后的萧瑟中，格外醒目。我久久地凝视着，在那春天初来乍到时，柔软的柳枝，新绿的草坪，似乎绽露了一缕微笑，是那样清新怡人，动人心扉。大自然的微笑，每一朵都超凡脱俗，朴素无华地淡化成一片诗意的梦境，唤醒人生的激情，昂扬人类的精气神，激励人的奋发向上之心，一洗消沉颓废的暮气。我兴奋不已地跑出院门，欢欣惬意地欣赏绿柳如烟的曼妙身姿和绮丽风景。

世上有许多温柔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但大自然的温柔美丽，总是来得那么单纯清浅，质地和本色如山泉一样清清亮亮，清清纯纯，当人们闲散踱步，放眼远眺，即可尽享其美，无需为其付出昂贵的代价而变得忧伤。那一刻，柳条如烟，沐一抹温暖闪亮的阳光，轻轻摇摇，拂起一波波的温柔美丽，涟漪轻泛地荡漾在心头。心绪顿觉格外的澄澈透明，仿佛置身于写实又写意，轻描淡写的素雅温馨的画幅、梦境中，有一种出尘脱俗之感。望着翠绿柳林那卿卿我我、柔情缱绻、仪态万千的美好诗意的画面，我感叹万千，世上的爱情、亲情、友情，常常因为利益之争而带来伤害，而植一片树林，植一片诗意、浪漫、美好的梦境，往往可以让日子更加温馨空灵，那是与大自然相拥相依而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和和谐谐的那种温馨空灵；也是在尘世历经风雨沧桑之后，人生在艰辛的奔忙中得到抚慰，困倦中得到悠闲，烦燥中得到沉静，静的心××缓缓地舒绽如莲的那种温馨空灵。我正怀着一种恬淡欣悦的心绪，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踱步，欣赏，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心头：又到了植树的季节，可别错过了一件单纯美好的事情。

过了数日，待柳条一片泛起一层层绿浪，我便砍了一大捆细小的柳枝，准备抱回乡下老屋种植。城中我种植的这片柳树，与故乡土生土长的柳树品种不同。故乡的柳树枝繁叶茂，也有一种蓬蓬勃勃的美丽，但枝条有一种柔中带刚的硬劲。城中这些柳树，我是见识到了县城一河两岸风景区从外地引进的新品种，那样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美感韵味，枝枝条条柔软曼妙，依依绿柳袅袅娜娜，如烟如雾，蓬蓬勃勃，姿态更加奔放舒展，远远望去呈现一朵朵绿云般的梦幻意境。我便想将其移栽到乡下老屋旁的土地上。谁人不起故乡情？岁月飘逝，年岁渐长，愈是眷恋故乡，希望那儿更加美丽富饶。每每遇到好的树木、花朵，就想移栽、播种一些到故乡的土地上，为故乡增姿添彩，将其打扮一新，谱出生机盎然的美妙音韵。

好在交通方便，一大捆新生的柳条，我轻而易举地便运到了故乡的后山上。那一刻，我心潮涌动，涨满近乡情切的欣喜。我并没有匆匆地进入村庄。我坐在一块岩石上，久久地沉静在一种与故乡至爱亲情般的氛围中，任疲惫的心灵缓缓地舒展如莲，高贵洁净。我远远地眺望着，那西边的胭脂河畔，有一大片绿柳，那曾经是爷爷种植的。他年轻时，做生意血本无归，受到的打击颇大。他开始整日地缄默无言。他每每一有闲暇，便砍一些柳条去那荒芜的河滩上种植，几十年风雨无阻，几十年他常常坐在那一片绿柳林中，抽自卷的烟草，在袅袅娜娜的淡烟中，一双眼眸深沉地眺望故乡，更多的时候，他是安安静静地望着柳树林，他眼眸中的伤痛、焦灼便日渐一日地消散，变得安静、恬淡、柔和、旷达，如绿柳随风，轻轻地飘拂。从父亲童年时起，爷爷便常常带着年幼的他一起去植树，让他也养成了每逢初春必植树的良好习惯。后来，父亲到县城学校工作，当了干部，与乡村搞手拉手的帮扶活动，可是他也常带领一大群学挍的教职员工到故乡的大地上植树，与故乡人结下了深厚的感情。那胭脂河两岸绵延十里的柳树，既防护了河堤不被流水激浪冲溃，也大大地美化了故乡的环境，那真是浩浩荡荡，绿意弥漫，绿了天，绿了地，绿了故乡人淡淡如歌的日子。那不是什么政绩工程，那是一段故乡情，大地梦。对，是一片心灵的梦境，如今我也持之以恒地回故乡植树，可谓祖孙三代植树情，殷殷不弃地植一片梦境。爷爷植树，那是植一片心境，绿化了荒滩，慰藉了心灵。父亲植树，是植一片公益事业梦幻，率先垂范，树立新风，情系乡民。而我呢，植树是发扬父辈的优良传统，植一片梦境，圆自己青春奔放、诗意浪漫的大地情怀梦，青年梦，恰好又可以融入中国伟大的复兴梦吧，也许这样，我的情怀将更加阔大豪迈，我的思想将会更加博爱深远，人生的境界也在逐步提升，直至更高更完美吧！

天地一片寂静，眺望了故乡的新颜许久。我轻轻地走下山岗野坡，来到祖辈三代植树的那片河滩，挥锄挖坑，快乐幸福地植树，植一片可以慰藉心灵，让人神清气爽、返璞归真的梦境。

（作者单位：湖北省红安县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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