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飞：人大商学院2019届毕业典礼上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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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1985级会计学硕士、1997级会计学博士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原党委书记、副院长、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陆正飞，在人大商学院2019届毕业典礼上的讲话。

尊敬的各位领导，敬爱的老师们，亲爱的师弟师妹们，以及远道而来的家长们：

大家上午好！

非常高兴受邀参加今天在这里隆重举行的2019届毕业生的毕业典礼，并十分荣幸有机会作为校友代表做个发言，与大家（尤其是即将毕业的师弟师妹们）分享一下我作为一名人大校友的一些感悟。

我在人民大学有过两段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产生了极其重要影响的经历。一是1985-1988年在人民大学就读会计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师从田源教授；二是1997-1999年在人民大学会计系从事博士后研究，师从阎达五教授。1988年7月从人民大学研究生毕业，即来到南京大学商学院任教；1999年11月从人民大学博士后出站，即来到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任教。

没有人民大学的第一段经历，南京大学恐怕不会要我；没有人民大学的第二段经历，北京大学或许也不会要我。我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和幸运，完全是得益于母校赋予的充足能量和亮丽光环。感谢母校，感谢母校的老师们！

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的主题是：“极致而不极端，平衡而不平庸”。

做事是要追求极致，追求卓越的，唯有如此，事情才能做得漂亮，人生才能不留遗憾。但是，追求极致的过程如果走向了极端，则会导致过高的成本，从而不再经济。况且，个人也罢，学校、企业等组织也罢，往往目标多元，不可偏废。如果极端追求某个目标，忽略了其他目标，就会失去平衡。即便某个目标完美实现，但组织的整体价值可能受损。多元目标的平衡，也并不一定意味着各类目标不能做到极致，从而变得平庸，而是实现多元目标的协调。只有协调和平衡，发展方能持续，整体才能最优。例如，如果在大学期间对学分绩的追求走向了极端，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没有参加必要的社团活动，少了些朋友；没有参加必要的体育锻炼，少了些力量；没有参加必要的政治学习，少了些觉悟。当然，还有就是没有了花前月下，少了些恋爱体验。

今天的发言稿，我是自己花不少时间认真写的，尽力写好。如果走极端，请人代笔，出现了生僻词汇，我就很可能要念错字。

大概是十多年前，台湾宏碁集团董事长施振荣在接受央视主持人访谈时，主持人为其周末时间通常在忙啥。施振荣不假思索的回答说通常是“陪老婆孩子”啊。主持人听后一脸茫然。因为，“陪老婆孩子”显然不是主持人预设的答案。我猜想，主持人预设的答案应该要么是“忙生意，忙工作”，要么是“陪那些跟生意有关的人打球或娱乐”。这应该是那个时代中国大陆许多企业家周末生活的写照。说实话，听完施振荣的回答，我也同样感到有些意外，同时，在冷静思考之后，更感到有些遗憾和惭愧。因为，我们这代人，为工作和事业付出的时间和精力确实很多，陪伴家人的时间则有所不够。短期看，至少影响到了家庭生活的品质；长期看，则可能影响到孩子的性格形成和生活态度。所以，工作和生活是需要平衡的。

不仅工作与生活需要平衡，不同的工作内容之间也同样需要平衡。在师弟师妹们的心目中，什么样的老师最受你们喜欢并印象深刻呢？如果一位老师的简历上反映，他（她）发表了大量高水平的学术论文和著作，你也许会心生敬畏；但是，如果他（她）不认真准备讲稿，讲课时随心所欲，天马行空，逻辑混乱，缺少内容，你是否依然喜欢？我想不会。因此，大学对教授的要求，永远是教学与科研并重，唯有如此，人才培养与科学发现才能相得益彰。

在我们身边，其实不乏既追求极致，又善于平衡的人生赢家。远的不说，我的老同学，自从上大学起再也没有离开过人大校园的，我们人大商学院财务系王化成教授，便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楷模。化成老师，科研出类拔萃，讲课神采飞扬；工作有声有色，生活有滋有味；对家人呵护有加，对朋友有情有义；在外上得了厅堂，在家下得了厨房。此外，除了精于财务，还通中医和诗词。难能可贵。这样的人，怎能不遭人羡慕乃至嫉妒呢？

做人做事如此，做企业也不例外。实践中，不少企业往往是从良好的愿望出发，却走向了意料之外的悲惨结局。

例如，26年前，陈锋拿着海南省政府提供的1000万元资金，创建了海南航空。其后的定向募集、股份制改造、飞机租赁，以及率先进入国际资本市场进行大额融资等举措，在中国航空界、乃至企业界都是一个奇迹。但是，因为急速扩张带来的流动性问题，也曾让海航命悬一线。为此，不得不通过大量出售资产还债。2018年上半年，海航就不得不将7大业务板块收缩成4个，海外资产也被陆续出售。仅2018年上半年，海航就累计出售的资产达600亿元。为什么辉煌当中出现了问题，陈锋给出的答案是——错误地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干。

又如，5月24日，人民银行和银保监会宣布包商银行被接管，这是20多年来第一起较大的银行被接管的案例。据媒体报道，包商银行是因为信用风险导致被接管。包商银行的逾期贷款从2016年的73.7亿元大幅上升到2017年的113.6亿元，上升54%。此外，包商银行还有应收款类投资1786亿元，接近于贷款规模的80%，其中的不良资产规模难以测算，如果完全暴露可能会进一步加大不良数字。无独有偶，6月1日，锦州银行董事会及其审计委员会接获安永的辞任函，提出实时辞任该行核数师。安永在辞任函中表示，在进行锦州银行2018年度综合财务报表审计期间，安永注意到有迹象显示，银行向其机构客户发放的某些贷款实际用途与其信贷文件中所述的用途不一致。

无论是海航，还是上述两家银行，初衷都是为了通过急速扩张，推动业务收入和利润的快速增长。但是，过度扩张使自己迷失了方向，风险不断积聚而最终爆发。这些案例，无不说明从追求极致走向了极端，必然因失去平衡而跌入深渊。

亲爱的师弟师妹们，你们即将走出校园，迈入社会。此时此刻，你们是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开始设定自己事业和生活的目标。理想远大，须追求极致；目标多元，得动态平衡。

最后，衷心祝愿师弟师妹们前路光明，未来可期。祝愿我的母校，人大商学院，明天更辉煌！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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