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3年第5期|部门扭曲如何影响宏观经济波动——基于生产网络一般均衡模型

作者：许雪晨，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田侃，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应用经济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信用研究中心

刊期：《世界经济》2023年第5期

原标题：部门扭曲与宏观经济波动：以金融危机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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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产业链、价值链向本土化、区域化、多元化方向发展，其核心是制造业产业链的重新布局。伴随着逆全球化思潮抬头，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明显上升；局部冲突和动荡频发，全球性问题加剧，动摇了已有的产业链供应链体系。每个经济体的生产是一个复杂的多步骤过程，一个经济系统内部参与者之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生产联系逐渐呈现网络化特征，日益复杂的生产网络体系改变了生产方式和贸易本质。因此，深入研究全球经济新特征，尤其是研究企业间黏性关系和生产网络化，剖析我国生产网络的结构特征，分析其在经济波动中的作用，实现生产网络的本土化重构与安全稳定，对中国当前经济安全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图片来自网络）

在生产网络成为经贸关系主要特征的背景下，经济主体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至关重要，尤其是当经济面临各类冲击时，生产网络的结构与分布可能会影响整个经济的运行轨迹。近年来，复杂网络的理论分析工具日渐成熟，Acemoglu et al.（2012）率先提出一般化分析框架，随后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其进行完善，基于生产网络视角的宏观波动理论渐成体系。生产网络模型有望打开微观部门冲击影响宏观经济波动的黑匣子。

本刊在2023年第5期推出许雪晨和田侃撰写的《部门扭曲与宏观经济波动：以金融危机为例》，在生产网络框架内分析网络结构对部门冲击的传导效应，分析不同类型的部门扭曲如何通过生产网络传递到其他企业，甚至扩散到整个经济体，即着重分析微观部门经济冲击或资源错配如何通过生产网络对整个经济产生影响。并重点回答：部门扭曲如何影响宏观经济波动？其传导路径和放大机制是什么？生产网络在宏观经济波动中发挥何种作用？

本文首先对Acemoglu et al.（2012）构造的静态一般均衡模型进行扩展，在既有设定的基础上引入两种类型的部门扭曲，求解均衡特征。然后从3部门生产网络推广至N部门生产网络模型，分析一般情形下与四类极端情形下两类部门扭曲的宏观效应。最后使用中国2007年投入产出表数据对生产网络模型进行参数校准，分析中国生产网络的特征事实，并进行反事实模拟，以金融危机为例，分析金融冲击的网络放大效应。

本文研究认为：（1）部门扭曲的宏观经济影响可以分解为总效率楔子和总劳动楔子两条传播渠道；（2）在效率经济附近，折扣扭曲对总效率楔子的一阶效应为零，而对总劳动楔子的一阶效应不为零；浪费扭曲对总效率楔子的一阶效应不为零。当远离效率经济时，部门扭曲对总劳动楔子的影响共同取决于生产网络结构和部门冲击的整体分布。（3）“关键部门”的扭曲对总劳动楔子产生不成比例的巨大影响，但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动贡献比较小。（4）经校准的生产网络模型中总劳动楔子网络乘数约为5，即2007年中国的生产网络对金融冲击的放大效应大概是5倍；（5）总劳动楔子的变动幅度比生产率变动幅度大一个数量级，这意味着相对于总效率楔子，总劳动楔子是表现部门扭曲的更强的渠道。

（图片来自网络）

本文从产业政策和金融政策两方面提出政策建议。在产业政策方面，要努力畅通国内生产网络，依托中国完整的制造业体系，推动全产业链及整个生产网络优化升级。一是由于生产网络对外部冲击具有较强的放大效应。因此，应树立国家总体安全观，筑牢生产网络安全屏障，兼顾安全与发展。二是面对经济全球化出现的新趋势，要特别重视制造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性，抢抓第三次产业革命和技术革命的机遇，依托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手段，对中国制造业发展进行升级改造，重塑生产网络结构与生态。三是在关键部门培育一批具有生态主导力的“链主”企业。根据本文分析，关键部门的扭曲会完全传递到总劳动楔子，随着离关键部门越来越远，生产部门对总劳动楔子的影响单调递减。因此，应以关键部门为重要抓手，充分发挥产业链“链主”功能。

在金融政策方面，需要把握稳增长和防风险之间的动态平衡，特别要关注金融领域可能发生的各类风险。一是加快金融领域基础设施建设，健全反映金融波动的信息系统，完善制度体系，规范金融运行。二是构建金融科技发展创新的长效机制，促进金融科技的健康有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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