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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颜:聊聊我学京剧的那些事

王开颜 和平杯官微平台 2022-04-23

 

第十三届“和平杯”十大名票王开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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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恨》片段

我出生梨园之家。先说祖父祖母,二老年轻时就痴迷京剧,在当地票界也是小有名气,所有的名角儿到青岛演出时,他们必定会去捧场。爷爷的老生唱得极有味道,奶奶有点类似现在的戏曲评论员一样,不开口唱,但她有一副很挑剔的耳朵和很高的审美能力,看戏很多,更会品戏,各个行当的唱念都记得清楚,不管你唱什么忘了词儿,奶奶都能给你提词儿。

受祖父母的影响,我父亲王仁武很小时跟着我爷爷去他的老师家学京胡,爷爷还没学会,我父亲在旁边倒是看会了。于是父亲在青岛市少年京剧团又唱老生又当琴师。15岁那年,他以老生行当考入青岛市京剧团,后来嗓子“倒仓”时期,言少朋团长看他胡琴拉得好,就让他改操琴了。于是父亲早年在青岛京剧团为言少朋、张少楼、张春秋先生操琴,后担任《红云岗》一剧的唱腔设计和京胡伴奏,调入山东省京剧院后,先后为俞砚霞、殷宝忠、程青、薛亚萍等艺术家操琴。我母亲程青是京剧名旦,11岁入泰安京剧团随张砚卿先生学艺,18岁就担纲泰安团的主演,后被选拔到山东省京剧院任主演。母亲戏路宽广,嗓音圆润甜美,扮相秀丽,气质大方,善于刻画人物,早年擅演梅、尚、荀的剧目,20世纪70年代由她首唱的京歌《唱支山歌给党听》至今为戏迷所喜爱。自1962年始,先后拜在尚小云、魏莲芳、张君秋等大师门下,同时跟随俞砚霞、赵慧秋等前辈艺术家学戏。1979年,拜张君秋大师以后,便痴迷研究张派艺术,演出张派剧目。

我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里,从小随父母住在京剧院宿舍,吃在京剧院的食堂,在皮黄声中入梦,在板鼓声中醒来……那个年代的孩子们,也没什么好玩的去处,特别是我成长的环境,于是,剧团的排练厅就是我的开心乐园,阿姨们练功的水袖、蝇轴和扇子、手绢就是我心爱的玩具……我也记不清是怎样我就会唱几段戏了,也没人教,反正是耳濡目染吧。记得三四岁时,就有大人逗我:“小开颜,给阿姨唱段戏,我就给你买甜瓜吃!”我便瞪起眼睛念白:“奶奶,您听我说!”然后自己念过门,再唱:“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从伴奏到演唱,一人全包办了,哈哈,全能!现在回忆起来,这就是我最早的献艺经历了!

剧团的孩子都很聪明且调皮——这是小学老师给我的评价。钻研学习得不多,却各个都是学校的文体健将,我也不例外。父母看我不怎么爱学习就决定让我学戏(这或许是大多梨园子弟从艺的原因)。于是,母亲认真教了我《宇宙锋》的唱念做表,这就算是开蒙了吧。1985年夏天,我就边唱边表演《宇宙锋》原板“老爹爹发恩德……”,后顺利考入山东省戏曲学校京剧科,学习京剧表演专业。在校7年先后随张素妍、周婉华、刘碧、李文娟、刘晓兰、高明华、王梅、俞砚霞等老师学习了《三击掌》《宇宙锋》《平贵别窑》《扈家庄》《武家坡》《花田错》《大登殿》《评雪辨踪》《贺后骂殿》《百花赠剑》《望江亭》《荒山泪》《锁麟囊》《木兰从军》等多出剧目。

说来惭愧,我那时学戏并非出于对京剧艺术的热爱和乐趣,仅仅是为了逃避单一的文化学习,我的兴趣是唱流行歌曲,所以毕业后毫不犹豫就改行了,当时我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总算不用每天再穿着练功服,天天一身臭汗地生活在练功房里了!记得当时我的老师俞砚霞先生知道我要改行,非常失落,因为她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原本我叫她俞奶奶,因为她还是我母亲的老师呢。现在自己人到中年,再想起她当时无奈又落寞的神情,自己感觉非常愧疚自责,她在学生们身上付出了太多的心血精力。记得每年暑假期间,俞老师会给我们开小灶加课,那时候我正在学《锁麟囊》和《木兰从军》两出戏,为了监督我们练功,外地的一个学生吃住在她家里,我由于就在本市住,上午骑车去学校,她让我们穿上厚底儿练《花木兰》走边,中午在她家里吃饭午休,下午接着给我们说《锁麟囊》的唱念,吃完晚饭再骑车回家……但如今,我们这两个学生都改行了!每每想到这些都觉得实在愧对恩师,年少的我们竟这样残忍地伤着老师的心而不自知,真是无法挽回的遗憾……

毕业改行后,我10年没唱过戏,心底依然不怎么喜欢京剧,但是每年回济南,我必须要回戏校看望她老人家。大概是2002年,我要参加一个节目,演出《别姬》的舞剑片段,妈妈因为常年不演梅派剧目了,便让我请教俞老师。她那时都70多岁了,在电话里听到了我想学戏,打上车就来到我们家教我学戏!这就是俞砚霞老师——20世纪30年代和言慧珠、童芷苓先生一起竞选评剧皇后的候选人,文武昆乱不挡的老艺术家的德艺双馨精神!在她的心里,艺术的价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令人敬佩的恩师我永远怀念您!

毕业后的我,虽未从事京剧专业工作,也从不开口唱戏,但在家里总听父亲给母亲吊嗓子,也未曾远离京剧。命运就是这样巧妙的安排,随着生活的变迁,2010年末,兜兜转转我又走进了京剧票界。由于人生阅历的积累和沉淀,再一次牵手京剧时,我便深深被这门博大精深的艺术迷住了!唱起久违的皮黄雅韵,我再也割舍不下!小时候是别人要我学,现在是我自己喜欢想要学,两种心劲儿两个学习效率,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也加深了我对艺术的理解能力。然而在广东是没有专业京剧团的,我的父母又生活在山东,所以我只能在网上学戏,然后通过网络视频向父母请教。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居住在深圳的著名琴师刘世康老师,他是何顺信先生早年的入室弟子,对张派的演唱和伴奏很有研究。于是我常往返于深圳、东莞两地请教刘老师,边学边参加深圳的各种京剧演出,演出要求请刘老师为我操琴,那几年是我提高较快的时段,一是因为刘老师擅教,二是我这个年龄也开窍了,加上自己想学,有父母的遗传基因和艺术熏陶以及小时候在戏校打下的基础,所以理解能力提高了,吸收消化得自然快了。自认为我是一个比较好学的人,遇到前辈就会请教,由于父母亲的艺术和为人在京剧界口碑很好,所以遇到的很多老师都很无私地传授我,这是我常感念的事,梨园行有句话“一字为师”,感谢我的父母亲,感谢所有教授过我的老师们!

我第一次参赛是在2011年中央电视台第四届全国京剧票友电视大赛,那时我只获得了铜奖。接着第二年,我首次参加了第十一届“和平杯”比赛,至今记忆犹新。那是在20121022日的晚上,我登上了天津市著名的中国大戏院的舞台,演唱了张派剧目《望江亭》片段,那一次是我离开学校20年后第一次登台彩唱表演,自己感觉手足无措,舞台对于我来说是那样陌生……最后公布结果,我仅获得了“双十佳票友”的名次。

通过这次比赛,我清醒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赛后李近秋老师和赵慧秋老师对我进行了悉心指导,那次比赛是天津青年团的著名琴师朱建中老师带领全体乐队为我伴奏,虽然没有进入“十大名票”的行列,但是朱建中老师给了我很多的指导和鼓励,增强了我对自己的信心!从那以后的4年里,每次我回到山东父母身边,我会抓紧一切时间向母亲学戏,请父亲每天上下午给我吊嗓子说唱腔,我孜孜不倦地吸收着京剧艺术养分。回到东莞后,除了参加我们东莞莞城文化站莞韵京剧社的演出活动外,就去深圳刘世康老师家请教、吊嗓子,并经常参加广州京剧促进会和深圳等社团的演出,有时间就去温州搭班演出,积极的为自己寻找舞台实践机会,积累演出经验……

时隔4年后,我感觉自己在舞台上有了一定的进步,广州京剧促进会的领导和老师们也对我的表演给予了肯定,并鼓励我再次参赛“和平杯”。于是,2016年我第二次参加了第十三届“和平杯”大赛。经过紧张又精心地排练,又是1022日!4年后的同一个晚上,同一个舞台,同一堂乐队为我伴奏,我站在师爷爷张君秋大师踏过的舞台上,怀着圣洁的情感演出了张派剧目《楚宫恨》片段,我祈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能在上空注视我,给我能量。那一刻,在一流乐师们的烘托和感染下,我出色地完成了演出,在天津观众热情的掌声和叫好声中完美谢幕!这次比赛得到了评委专家们一致好评,我获得了第十三届“和平杯”十大名票的第一名!

这次比赛是我人生中宝贵的经历和财富。在这次赛事中,我要感谢的人太多,从组委会对选手们排练比赛日程的悉心安排,天津青年京剧院老师们辛苦排练以及评委老师们连续几日紧张观赛评选,新闻媒体日夜兼程地宣传报道,还有广东省京剧促进会老领导和老师辛苦带队,他们为选手们付出了太多太多的精力和心血!在此,我要向他们致敬,表示深深地感谢!我有今天的成绩,更要感谢这些年来关注和培养我的老师们,帮助我的朋友们,我取得的点滴进步都与他们的培养和帮助息息相关!真的无以言表我的感恩之情!

比赛结束了,荣誉属于昨天,艺无止境,让心归零。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将不断学习钻研京剧艺术,为继承我们的民族艺术瑰宝——京剧,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也衷心祝愿“和平杯”赛事繁荣昌盛!越办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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