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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木:梦想在“梅韵”中绽放

天津日报 和平杯官微平台 2022-04-23



中国十大名票

孙元木在电视剧《解放》中饰演梅兰芳

   几年前,大型史诗电视连续剧《解放》在中国大地热播。在该剧的第49集,有一段毛泽东主席在长安戏院观看京剧大师梅兰芳表演《霸王别姬》的戏。“梅兰芳”饰演的虞姬矫健地舞动宝剑,以优美的造型融合情感,表演出神入化,给许多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位“梅兰芳”的扮演者,就是来自天津的“和平杯”中国京剧邀请赛“十大名票”获得者孙元木。

   孙元木退休前是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研究所的研究员,在血液病研究领域颇有建树。但做科研之余,他还是享誉海内外的京剧名票,任天津市和平国剧社社长、天津市京剧票友戏迷协会副会长、天津市梅派艺术研究会会长,科研学者和票友的多重角色给他的人生披上了传奇色彩。在第四届“和平杯”中国京剧小票友邀请赛开赛前夕,记者对孙元木进行了采访。

  童年铸梦求艺志坚

      童年是梦开始的地方。1942年,孙元木出生在上海一个儒商之家,祖父开办着一家有2000多工人的纺纱厂,生意之兴隆,家境之殷实在上海也是数得着的。从孙元木记事起,他就经常跟随父母出入上海天蟾戏院看戏。天蟾戏院就像天津的中国大戏院一样,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南北名伶巨匠情有独钟的大舞台,菊坛大师在此竞相粉墨登场。

      群英荟萃的场面,美轮美奂的演出,像童谣一样让孙元木着迷,而“梅派”则是他的最爱。散花的天女、殉情的虞姬、教子的三娘、自赏的贵妃……梅兰芳塑造的每一个卓而不群的艺术形象,都让他发自内心的喜欢。他回家后常学着唱念坐打,一招一式还真有那么点儿模样。

      由于祖父和父亲的身份,许多社会名流和京剧名家都是他家的座上客。尤其是京剧前四大须生之一的言菊朋一家,与孙元木家过往甚密,他经常带着家人来孙家做客,谈戏论戏是茶余饭后的主题。浓郁高雅的文化氛围,不仅熏陶着幼小的孙元木的身心,还像一个撬杆,撬开了他投身京剧艺术,成为一名梅派演员的想法。言菊朋的二女儿言慧珠是梅兰芳的弟子,看孙元木聪明伶俐,唱得有模有样,便说:“你跟我学戏吧!”

   说者无心,孙元木却听者有意,便天天跟父母闹着要学戏。在那个年代,一些大户人家喜欢看戏或与名伶交好是一回事,可自家的孩子学戏又是大逆不道的另外一回事,像孙元木那样的家庭哪容得了孩子当“戏子”!为此,他父亲专门召开家庭会议,会上父亲铁青着脸说:“你要唱戏,就把你扫地出门,永远别回这个家了。”孙元木听了这话,心上像结了冰一样冷。他的父亲毕竟是个慈父,见他像着了魔似的喜欢京剧,便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你当票友吧,这样也可以学戏啊!”



      虽然不能当一名渴望中的梅派演员,能当票友,也让倔强的孙元木见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那一年,孙元木7岁,他一边学习文化课,一边跟言慧珠学戏。仅仅一年后,他就能演唱《天女散花》、《西施》、《太真外传》等戏的主要唱段了。他上进心非常强,学习成绩非常优秀,上小学时还跳了一级。学习和唱戏都刻苦努力,终于感动了他的父亲,不惜重金为他学戏创造条件。

      升入中学后,父亲看孙元木戏唱得越发精道,怕他跟梨园走得太近而荒疏了学业,就把他寄居到青岛姥姥家上中学。中学时代,孙元木又跳了一级,从初一直接上初三。1957年,15岁的孙元木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协和医科大学。

      父亲的一片苦心并没有阻止孙元木对京剧艺术的追求。在青岛求学期间,每到周末他都会和外婆到永安大戏院看戏。言菊朋之子言少朋在青岛京剧团,在他的精心安排下,孙元木每天做完功课后还可以去京剧团练功吊嗓,并有幸结识了著名琴师李奘图,学会了不少梅派戏。在北京上大学期间,他更是如鱼得水,一边求学,一边求艺,他的唱功和对梅派艺术的领悟更加深厚。



     难艰岁月痴心不改

      孙元木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天津“血液研究所”工作。津门素来是京剧艺术的沃土,孙元木如沐春风,科研工作之外的时间都被研修梅派艺术所占据。

      马连良率团到天津演出时,孙元木受邀与马连良清唱《武家坡》,并作了录音。后来,他又经马连良介绍,相继认识了杨荣环、丁至云、张芝兰等多位著名的梅派弟子。在长期交往中,孙元木先后得到了《宇宙锋》、《贵妃醉酒》、《霸王别姬》、《穆桂英挂帅》等戏的传授,使他受益颇深,并逐步形成风格。他的表演有藏有露,有收有放,扬抑得当,深得内外行的好评。

      上世纪60年代初,孙元木已蜚声津门业余舞台,受到广大戏迷和专业演员的交口称赞。缜密严谨的科研工作的陶冶,令孙元木在唱戏时多了许多人少有的儒雅和臻纯。对戏中人物的深刻理解与领会,使本来就非常善良的孙元木对工作中遇到的病人,更加体恤与同情。看到病人没粮吃,他常把粮票拿出来送给他们,而到了月底自己却忍饥挨饿。艺术与科研的有机结合,使得孙元木思想境界得到了巨大的升华。

      史无前例的浩劫到来了。由于他家的成分不好,远在上海的家被抄家十一次。父亲被下放劳动改造,母亲不堪折磨,含冤自尽。他的恩师言慧珠也在那场浩劫中备受摧残,在一次批斗之后,她回到家扮好戏装自缢身亡。孙元木的学习笔记和实况录音也被付之一炬,和血研所的同事一样,不再搞科研,先是被派到河南做基层医务工作,后来又迁入四川的一个山沟。

      极度的压抑是那个年代人们的共性。虽然孙元木视若宝贝的戏箱里的戏装被“革命的烈火”焚烧一空,但是对京剧艺术的热爱已深入了孙元木的骨髓。每到深夜,他都来到山村的打谷场上,将这方土地变成他梦想的艺术舞台。他怕自己极富穿透力的嗓音会让别人听到,就练水袖、跑圆场。而翻过山梁,就是他吊嗓子的天下,缠绵悱恻的二黄,就是山涧溪水也会动容。手眼身法步,唱念做打翻,孙元木一点都没有放弃,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他做这些,一来是为了锻炼身体,二来是为了纪念老师,觉得既然把梅派艺术学到了手,就要保持下来,不能消失。

   在人生中这段最艰难的岁月,是梅派艺术给了孙元木强有力的支撑,戏中的兴衰治乱也给了他对美好生活一定会到来的希望。



  以艺载道美名传

  人的命运,永远和国家的命运紧紧相连,而优秀的传统文化的兴衰亦如是。粉碎“四人帮”后的1980年,38岁的孙元木回到了天津,他的艺术人生也在春回大地中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

     1983年,京津两地票友举办汇演,孙元木以咬字准、吐字清、腔圆味醇、表演规矩大方的特点,取得京津两地京剧名票大赛一等奖的佳绩,轰动了京津菊坛。从那以后,他以独特的感悟力,深厚的艺术修养,不断演绎梅派的经典名作。1991年,在强手如林的“和平杯”第一届中国京剧票友邀请赛中,他获得在场的京剧评委和名家的一致好评,一举摘得“十大名票”称号。正如专家所说:“全国票界承梅者颇多,孙元木不愧为个中翘楚。”其后,孙元木的演出邀请排满了日程,他的梅韵留在了广东、武汉、沈阳、哈尔滨等许多城市,他的粉丝遍及大江南北,大家都说:“孙元木为‘和平杯’增了光,为天津增了光!”1993年,他倡议成立了天津市梅派艺术研究会,梅葆玖与姜凤山、虞化龙专程从北京赶来,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并清唱了梅派名段。从那时起,梅葆玖不断送来一些梅兰芳先生珍贵的录音带、剧照的挂历,每次来津见到孙元木就鼓励一番,赞扬梅派艺术在津门的发扬光大。

      孙元木的梅派艺术倾倒了许多人,他做人的风范也令许多热爱他的粉丝称道。当年,为了在家“吊嗓”时尽量少打扰邻居,他主动把单位分配的五楼的房子调到七楼,感动得他的同事一见他就树起大拇指,连声说“好人”。孙元木的一位学生给他寄来的录音里,夹杂着呵斥琴师的声音,他听罢便给学生打电话,严肃地说:“学京剧不仅要学它的演唱和表演艺术,它里面蕴含的中华文明的精髓,更是我们做人的根本……”孙元木外出演出时,看到主办方常为演出顺序犯难,便经常对主办方说:“你把我安排在第一个第二个出场,都无所谓!”每当“和平杯”中国京剧票友邀请赛开赛之时,大家总会看到他在会务组为参赛的票友忙碌的身影。

     孙元木乐于将自己的学梅心得与别人交流,遇有求教者,他总是倾囊相授。他还经常参加各种赈灾义演,参加为乡镇农民、武警战士、人民教师、环卫工人、科技工作者举行的慰问演出。他结交的戏迷朋友中,有不少是年青人: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还有来华学习的留学生。一些身居外地或海外的梅派爱好者不能当面求教,就通过电话或邮寄录音带向他学习。国内外许多艺术团体敬重他的为人和艺术,聘他为艺术指导和顾问。他精心培养的温州小票友唐育琦,在“和平杯”中国京剧小票友邀请赛中,获得全国“十小名票”的光荣称号,那一年她才9岁。还有什么比看到京剧事业后继有人,更让孙元木感到欣慰的呢!

      孙元木虽早已退休,但他的对艺术追求的梦想却没有退休。学习、传承、研究梅派艺术六十余载,梅派艺术已经成为他的生命。年已古稀的他,依然在用京剧这条文化纽带,为祖国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发扬光大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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