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视界 | 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与劳动力需求：创造还是破坏？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管理世界杂志 Author 余明桂 等
文章来源
作者：
余明桂（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金融学院）
马林（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金融学院）
王空（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文章刊发：《管理世界》2022年第10期
文章主要内容
摘要：本文研究银行数字化转型对银行劳动力需求的影响。从总量上看，数字化转型对银行劳动力需求具有破坏效应，数字化转型指数每增加一单位标准差，劳动雇佣减少0.792%。从结构上看，数字化转型降低了银行对本科及以下员工的需求，但扩大了对硕士及以上员工的需求。这表明数字化转型推动了银行人力资本升级。此外，有弱的证据表明，数字化转型减少银行对业务人员的需求，而增加了对技术人员的需求。机制检验发现，银行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通过缩减分支机构与银行物理网点降低了劳动力需求。最后，银行数字化转型的就业破坏效应主要是由组织调整维度的数字化转型引起的。本文不仅拓展了银行应用新技术的经济后果的文献，而且丰富了技术进步对劳动力市场冲击的研究。
关键词：商业银行 劳动雇佣 数字化转型
一、本文研究背景与意义
“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作出了“稳妥发展金融科技，加快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战略部署。其中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进展尤为迅速，2020年中国银行机构信息科技投入达2078亿元，银行业在金融科技的应用程度和推进数字化转型的进度方面也明显高于其他金融行业。数字化浪潮给传统商业银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一方面，金融科技应用于银行业，在降低信贷风险、完善客户信用评价、提高业务处理效率和辅助信贷决策等方面可以发挥重要作用（福斯特等，2019；伯格等，2020；程、屈，2020；刘，2020）。另一方面，金融科技的发展推动了非银行科技企业进入金融业，加剧了市场竞争，提高了传统银行的融资成本，对传统银行体系造成了冲击（邱晗等，2018；唐，2019；塔科尔，2020）。
数字化转型是银行应对金融科技的快速发展和经营环境变化的需要，但同时也可能对劳动力市场产生就业破坏作用。2010~2018年间中国银行业资产规模从95.305万亿元扩大到268.240万亿元，银行业从业人员规模从299.072万人增加到390.239万人，银行业经营的资金密集度在此期间显著提升。结合在同一时期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水平不断增长的趋势，银行的数字化似乎造成了技术对劳动的替代。从理论上看，技术进步对劳动力需求的影响较复杂（阿西莫格鲁、雷斯特雷波，2018）。数字技术既有可能产生劳动力替代效应，也有可能通过提高生产效率和创造新的工作任务对劳动需求产生促进效应。商业银行的数字化转型是否对劳动力需求产生破坏效应有待于通过实证研究来回答。
二、主要内容
本文以2010~2018年117家商业银行的共计1077个观测值为样本，结合“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指数”和来自CSMAR的银行数据，识别银行数字化转型对银行劳动力需求的影响。其中，商业银行数字化指数综合了银行认知数字化、组织数字化和产品数字化3个维度的信息。在检验了指数的有效性后，我们分别用银行总部到杭州的距离和地区非银行金融科技普及率作为工具变量，以4G信息消费建设试点的作为外生冲击，识别了银行数字化转型对劳动力需求的因果关系。进一步地，本文还区分了数字化转型对不同学历和岗位的劳动者的影响。
三、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的主要研究结果如下：第一，数字化转型对银行劳动力需求具有破坏效应，并推动了银行的人力资本升级。从学历结构上看，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降低了银行对本科及以下学历劳动力的需求，但显著地扩大了对硕士及以上学历劳动力的需求。从岗位结构来看，有弱的证据表明，数字化转型减少银行对业务人员的需求，而增加了对技术人员的需求。第二，异质性分析结果发现，商业银行的数字化转型对银行劳动需求的冲击主要存在于规模较小、总部位于市场化水平较高的地区和总部位于金融业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的商业银行中。第三，机制检验结果表明，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商业银行主要通过缩减分支机构与银行物理网点来降低劳动力需求。最后，研究结果还发现银行数字化转型的就业破坏效应主要来自组织维度的数字化转型。
本文的研究结果具有一定的政策含义。第一，对于商业银行的数字化转型来说，数字化转型仍然在加速推进，人力资本的优化升级仍将持续深入，数字化转型成功与否事关银行的长远发展态势。第二，对于高校的人才培养来说，一方面，要大力推动金融与信息技术的学科交叉融合发展，探索数字经济时代金融人才培养的新方法、新模式和新路径，增加数字金融人才的供给；另一方面，要加大研究生的招生规模和培养力度，满足市场对高层次金融人才的需求。
四、边际贡献与未来拓展
本文的学术贡献主要有两点。第一，丰富了商业银行应用新技术的经济后果的相关研究。现有文献发现了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在改善业务经营、减少金融摩擦和优化资源配置中起到的积极作用，本文则将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的经济后果拓展到劳动力市场，并证明了数字化转型对银行劳动力需求具有破坏效应。第二，拓展了技术进步对就业影响的相关研究。关于技术进步如何影响就业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对制造业或社会整体就业的影响。目前较少有来自银行业等特定行业的经验证据。本文聚焦于银行业，补充了技术进步对商业银行劳动力需求影响的微观证据。
未来研究可以从以下两个方向拓展。首先是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对社会劳动力资源配置的长期影响。本文只探讨了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对自身劳动需求的影响。考虑到银行在我国金融资源配置中的核心作用，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内雇佣决策和企业间劳动力的配置的作用仍有待于深入研究。其次是补充来自不同社会部门数字化转型后果的经验证据。除了制造业和金融业，数字技术在政府、事业单位和社会团体的应用也可能对相关人员的职业发展产生一定的冲击。
五、写作、投稿、修改的过程和体会
作者团队长期关注劳动力市场和金融市场的交叉研究，本文选题则源于观察到的金融机构对数字金融人才日益增长的需求。我们在2021年初着手研究该问题，并于2021年6月完成初稿。本文先后在“浙江大学国际数字金融研讨会”、“第二届会计与高质量发展学术研讨会”、“第四届大数据、人工智能与金融科技会议”和“首届银行与金融中介论坛”上汇报。在专家的意见和建议的基础上我们进一步对文章修改和打磨，然后在2021年12月将文章投递至《管理世界》。《管理世界》编辑部2022年上半年即完成了初审、外审、退修和接收的全过程，并使得排版更加规范，语言更加通顺。外审专家在指标度量、内生性检验、理论机制等方面提出了大量针对性的建议，经过反复修改本文有了很大的提升。在此特别感谢编辑部老师和外审专家的辛勤工作和宝贵建议。就业事关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大局，我们将继续探究稳就业的资本逻辑，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
文章刊发：
余明桂、马林、王空：《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与劳动力需求：创造还是破坏？》，《管理世界》，2022年第10期，第212~2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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