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心底涌起一股冲动，突然好想去摸一下美女的脸
很多人可能都有过这种冲动，看到路边娇艳的花朵，想摘一朵；看到小孩漂亮的脸蛋，想揪一把；看到美女飘逸的头发，想撩一下……
爱美是人的天性，看到美好的人、事，心底有些下意识的想法，是人之本能，人之常情。
曾经，有一次，面对一个美女，我内心也涌起了这种抑制不住的冲动。
那是一个清早，我上班，在楼下等电梯。
医院早高峰的电梯，每一个坐过的人应该都见识过那波澜壮阔的拥挤，领教过那摩肩接踵的亲密。
每次等电梯的时候，我都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要赶着这个点上上下下？
医护人员着急乘电梯，是因为劳动纪律有要求不能迟到；家属们也赶这个点挤电梯，我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看他们手里拿着馒头包子碗里端着稀饭豆浆，我思来想去，觉得他们可能是担心早饭没了或早饭凉了。
其实，只要错开几分钟就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但是，对上班族来说，只能错前不能错后；如果错前也不行，那只有赶个正着，面对如潮的人流。
我侯在电梯门的一侧，朝前看，前面已排着不少人；往后观，后面又跟着一帮人。我想起了三明治，自己夹在中间，好似是三明治中间的那片肉。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边的人像尖刀队一样，立马斜插包抄进去。虽说坐电梯有先下后上的礼仪要求，但是在着急的人群面前，礼仪已经完全被抛弃一旁。里面的人还没有从中间走出来，两侧急不可耐的人流已经蜂拥进去。
出，出来的跌跌撞撞；进，进去的糊里糊涂。每个人都试图维持身体的平衡，但每个人的努力都是徒劳。
我被汹涌的人流推搡着不由自主地来到电梯中央，刚站稳脚跟，后背又传来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把我进一步往里面挤压。
我无法转身，看不到是谁在推多少人在挤，耳旁只听电梯工作人急促的劝阻声，“超载了，超载了，等下一趟！”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又缓缓地打开。门口有人肚子挺得太高，被红外线感应到了。那人用力含了含肚子，大家也努力往里让了让，腾出一丝丝空间，好让电梯门关上。
我尴尬地被挤在电梯中央，前、后、左、右都是人，夹得我动弹不得。
我的前面是个女生，个子略矮，她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容颜，但从身形判断，我应该不认识。
我努力往后仰了仰，避免自己身体的前面和女生的屁股挨得太近引起误会，又把斜挎的背包慢慢移到身前来，搁在自己和女生之间。
在我前面的前面，也是一个女生，很靓丽养眼，正面对着我。虽然我们之间隔着一个人，但是因为彼此的身体都被过度压缩，物理距离实际上非常近。
美女画着淡淡的妆容，俏丽而不失妩媚，优雅而不失性感；柔顺的长发乌黑亮泽，即使在这充斥着各种浓烈味道的拥挤空间，我依然能感觉到她发丝上散发出的茉莉般的芳香。
美女望着我，礼貌的微笑，看脸上的神情，她不认识我。
我望着美女，定定地打量，没有一丝印象，我不认识她。
最近几年，医院进了好多新人，每一次看到那些陌生而又充满朝气的面孔，我都会深深感叹年华老去，时不待人。
以前医院没有多少人是我不认识的，也没有多少人是不认识我的，亲戚朋友看病，或熟人插队做个检查，打声招呼，事情就妥了。现在不一样了，医院大了，人也多了，打电话自报家门解释半天，对方都不一定明白究竟是在跟谁说话；有时打照面互相盯着胸牌看半天，也还没弄清楚对方究竟是谁。
但是，这是自然规律，万物生长，时代在进步，医院也在发展；不服老不行，不顺应也不行，停留在老观念更不行。
无法改变现实，只有改变心态。好在心态还算年轻，虽然年届中年，头发花白，但内心依然激情澎湃犹如小伙。
我看着美女俊俏中透着朝气、动人中透着诱惑的面容，突然心底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好想去摸一下她的脸！
因为，我忽然注意到她美如弯月的眼角沾着一坨眼屎！
那东西晃晃悠悠、似掉非掉，已经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影响了我爱美、惜美、赏美的心情。我好想伸手帮她掸去那点极不和谐的瑕疵。
问题在于，我和她素不相识，若贸然伸手去摸人家美女的脸，会不会手还没有触碰到对方脸蛋，就被当成非礼，受到众人的谩骂与群殴？
我想起前段时间的新闻。有一个青年才俊在国外学习，因为看到一个貌美女子路过，情不自禁地尾随，伸手去摸人家的敏感部位，结果被当成猥亵而拘捕，闹得沸沸扬扬。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去摸人家美女的脸，如果对方喊一声“非礼”，在如此狭小的空间，我真的是百口莫辩无处可逃，纵使不被揍扁也铁定会被挤扁。
但是，出于一个外科医生吹毛求疵的职业习惯和追求完美的职业素养，看到不和谐不美好的东西，真的是很难做到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身为外科医生，我们都不是可以轻易将就的人，眼里进不得沙子，尤其是对完美的追求和挑剔有时会达到无可复加的境地。
手术中，很多时候分明可以大刀阔斧的突飞猛进，但是我们却宁愿精雕细琢的小步慢移；不是不会快，而是不想快；快了就难免粗糙，细磨才能造就精品。我们希望把每台手术都做成完美无瑕的精品、艺术品。
记得有一次为了给一位直肠癌术前新辅助放、化疗的病人清扫一枚体积不大却高度怀疑转移的侧方淋巴结，我们多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刀刀细致、剪剪精准；抽丝剥茧，小心翼翼。为了最大程度的切除病灶，又不造成额外的损伤，我们倾注了所有的精力和耐心。
手术时间大幅超出预期，体力极度透支，我们却兀自为切除下来的那几块组织欣喜不已。
美女眼角的那坨眼屎就是我们见不得的瑕疵；就像白色干净创面中星点的出血，光洁完整标本上偶尔的残缺，不是我们所能容忍的遗憾！
我望着美女，美女有点害羞，微微地把头偏向了一侧。可能我的眼神太过专注与炽热，让美女的心里起了其他的想法。
就在我内心激烈地挣扎，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美女的楼层到了。她用手拂了拂迷人秀发，侧身挤到我身旁，走出了电梯。
一阵香气飘过，那一刻，我心底泛起一丝遗憾。不是恨与美女相聚的时间太短，而是恨自己做事瞻前顾后不够坚决果敢。
但是，遗憾归遗憾，我们终究要学会慢慢习惯，就像，虽然我们每次都那么努力，想把每台手术都做成精品，但实际上每台手术都不可能那么完美，总有这样或那样的遗憾。（外科医生，遗憾才是艺术）
曾经有人说，遗憾才是完美，有遗憾才有进步的空间，遗憾才是真正的艺术，或许，这就是生活的哲学。
毕竟，美女眼角的眼屎再怎么不雅，但美女依然是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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