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一个被麻将“毁掉”清名的城市

成都人爱打麻将。

曾经有个笑话，说坐飞机时如果听到下面哗啦哗啦的麻将声音，说明成都到了。

打麻将的人都爱喝茶，所以成都的茶馆也多。

四人一桌，一杯清茶，你碰牌来我胡牌，一天就悠哉悠哉地过了。

麻将和茶馆都是有闲人的娱乐，是慢生活的代名词，成都人生活很安逸就这么出了名。

1

我出生在浙江，但是长期工作生活在成都，仔细算来，在成都待的日子远远超过在家乡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究竟自己属于哪里人？

在成都人的眼里我是外地人，在家乡人的眼里我又是成都人。

所以，经常有人问我是哪里人时，为了避免彼此的尴尬，我都会说，我是半个浙江人，半个成都人。

（浙江江郎山）

偶尔回家乡时，跟当年的同学聊天，当得知我在成都工作时，经常会有人很羡慕地说，那好安逸哦，生活节奏慢，白天上上班，晚上喝喝茶打打麻将，日子应该过得很舒适。

我不知道同学是自哪儿打听来的情况，或者说对成都的印象停留在哪个年代？因为他们口中安逸的成都生活，我工作以来真是半天都没有体验过。

但是，我知道很多人确实持有这种看法。

七八年前，我公派出国前往德国慕尼黑访问学习。当地医院的医生看到我黄皮肤黑眼睛的模样，在搞清楚我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后，好奇地问我，你们饭吃得饱不，城里有没有汽车，大家都骑自行车上班吗？

这样离谱的问题当时真是问得我苦笑不得，但是看他们认真的模样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一刻，我知道了，他们对中国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如我家乡同学对成都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

2

二十多年前，我就是冲着成都生活的安逸，消费水平的低廉，才横跨大半个中国报考的华西医大。

应该说，当年的成都还处在现代化城市建设的初期阶段，稍微繁华一点的地方除了春熙路，就是火车北站的荷花池，二环路以外基本都是田坎路。

马路上除了行人，最多的就是自行车，偶尔看到开着桑塔纳或奥拓车经过的，都算是有钱人。

人们的生活娱乐除了打麻将，喝茶，就是跳舞，看小录像。

（当年的成都麻将馆） 

当时街边最多的就是麻将馆。

其实，好多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不能称为馆，因为不是房子，头顶搭个遮阳伞或雨棚，下面摆几张桌子，几个人凑成一桌，就哗啦哗啦地开搓了。

白天是麻将馆，晚上麻将桌一撤，换上几排椅子，前面摆个24寸或32寸的彩电，就成了录像厅。

当年的我也没少看过这些小录像。

白天上完课，晚上基本就呆在录像厅，1元3场，录像放完，基本已近深夜，回去洗洗睡，就又是一天。

我中学时读书很刻苦，但视力一直良好。大学几年下来，书没怎么看，反倒戴起了眼镜，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看录像的功劳。

3

但是，我从来不打麻将。

不是说学不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智商不敢说出众，但也绝对没有问题。

我是不敢去学。因为我怕，怕打麻将会上瘾，就像打游戏一样，沉迷其中，不仅吞噬人的时间，更会消磨人的斗志。

（当年的成都街景）  

时代正处在一个飞速发展的阶段，虚度三五年的光阴很有可能就会错失一辈子的发展机会。

学医又是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投入的行业，如果在该用功的年纪不努力，极有可能就会被同龄人永远地甩在身后。

现在回过头看，当时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不沾烟酒，不沾麻将，后来甚至把看录像的恶习也戒了，专心学习，才干上了一直希望的当外科医生的工作。

而成都的城市建设，在这短短的二十年期间，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稻田变高楼，小路成高架，到处是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厦，到处是错综复杂的交通干道。

环线是修了一环又一环，地铁是通了一条又一条。

（现代的成都夜景） 

成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灰头土脸的样子了，已经脱胎换骨，蜕变成为政治、经济、文化比拟北、上、广的一线大都市。

当然，是一线，还是新一线，还是其他什么线，对老百姓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吃得开心，住得舒服，工作得愉快。

吃、穿、住、行都爽了，称心了，这就是宜居城市，这就是幸福生活。

4

 同学说羡慕我的生活，我说，我的生活，你不用羡慕，免费送给你都不会要。

我是外科医生，白天做手术，晚上看文献写文章；每天七点不到起床，深夜12点过才睡觉。工作日是上班，周末不是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我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根本就没有生活。

如果说是羡慕成都人安逸的慢生活？那也是过去式了！

不只是我，也不只是医疗这个行业，几乎所有成都人的生活中已经很难找到“慢”字。

其实，说一个城市生活节奏是快还是慢，我觉得看外卖行业的发达程度就知道了。

（街头的外卖小哥）  

外卖行业发达，生活节奏必然很快。

可以想象一下，连做饭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都要依赖外卖，生活节奏还能不快吗？

在成都的街头，放眼望去，每三四个骑电动车的人中，多半就有一个是送快递或者送外卖的。

而且，他们骑车的速度飞快，可以说是呼啸而过，在你意识到他们骑过身边时，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

看着外卖小哥的拼命劲，我常会有这样的错觉，带快城市生活节奏的不是现代化建设，而是外卖小哥的脚步。 

5

如果说，认为成都人还那么爱打麻将生活节奏还那么慢是属于观念误判的话，那么，糟糕的空气质量真是影响成都人生活质量的硬伤，也是长期以来备受诟病的话题。

我的鼻子对空气质量特别敏感，能够不借助仪器分辨空气中PM2.5的含量。

在家乡的时候，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得像水洗过一样，一年到头，除了感冒的时候，很难得打喷嚏。

但是，在成都不一样，每天早上起床雷打不动要打几个喷嚏，规律得跟屙尿拉屎一样有序可循。

哪天起床，要是喷嚏像机关枪一样打个不停，不用看什么天气预报了，肯定是PM2.5爆表。

有人劝我，你这个是病，该吃药。

我说，我这个病，医生的药治不了，得要老天爷开药，老天爷什么时候把空气收拾干净了，我的病自然就好了。

不仅是我的鼻子依赖老天爷，很多人的肺也得依赖老天爷。

长期在成都生活的城市人，谁的肺上没有一两个小结节？

这不是外科医生能不能切的问题，是外科医生切了之后，怎么预防长不长的问题。

当然，我们也看到近些年，随着各部门的大力整治，空气质量比以往有了较大的改善。

以前，一整年下来，没有几天能看得到太阳。

（成都远眺龙门山脉）  

现在，能看到太阳的次数明显多了，运气好的话，雨过天晴，极目远眺，有时还能看到远处的龙门山脉。 

6

 有同学问我，那么多年在成都生活，是什么感觉？

我开玩笑地说，像便秘的感觉——要想很轻松，首先就要很用力。

时代的快速进步推动着每个人都在身不由己地向前奔跑。

搓搓麻、聊聊天，一张报纸看一天，这样的安逸日子已经像童年生活一样，成为一去不复返的永远追忆。

值得欣慰的是，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在日渐向好，虽然还有诸多不满意，但总体来说是越来越好。

有同学问我，想没想过回家乡？

我说，想回，当然想回了，家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谁不想回家乡？

但是我有两个家乡，生我的地方是浙江，养我的地方是成都，你说，我先回哪一个？

（原创文章，春哥出品，欢迎转发、转载！图片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请及时联系！）

延伸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