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民对话悉达多·蒂瓦里：疫情后的央行还是那个央行吗？| 清华五道口云课堂

7月25日上午，清华五道口云课堂“在线大讲堂”迎来又一场重量级讲座，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前副总裁朱民与国际清算银行亚太区首席代表悉达多·蒂瓦里（Siddharth Tiwari）围绕“疫情与央行对策”话题展开了进行一场精彩对话。

2020年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经济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IMF在6月底将今年的全球经济增长预期下调至负4.9%。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各国央行是如何运用各项政策工具来化解危机的？在这个过程中，央行的职能和定位又发生了哪些变化？在加入国际清算银行之前，蒂瓦里曾长期效力于IMF并主管特别提款权战略和政策部。这场央行“老兵”之间的对话提供了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帮助我们全面地了解最近半年来各国央行为维护经济运行和金融市场稳定所发挥的作用，并对恢复经济可能面临的新问题与新挑战形成更深入的认知。

在蒂瓦里看来，新冠疫情导致的经济衰退是一场“非典型”衰退。各国为了控制疫情而实施的封城封国措施从供需两方面切断了全球供应链和价值链，许多传统政策措施的传导机制因此失效。“经济昏迷”很快就在金融市场掀起巨浪，引发严重的流动性紧张，金融崩溃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为了避免全球性的金融灾难，各国央行采取了“史无前例”的行动，推出大规模的货币刺激措施。除了调降基准利率之外，央行还通过公开市场业务和经常性融资便利注入流动性，通过公开市场资产购买计划疏通做市商的资产负债表，还在全球层面拓展货币互换机制。

“在应对危机的第一阶段，也就是流动性危机管理阶段，央行做得相当好。提供了所有的流动性支持，通过多重干预来稳定市场，” 蒂瓦里评价说，“但这仅仅是开始，因为下一阶段也很重要，我们会从流动性阶段过渡到第二阶段，即“偿付能力阶段”。”他认为，防疫措施的后遗症和严重的经济衰退将导致许多发达经济体以及新兴市场国家的公共债务大幅增加。根据IMF的预测，发达经济体的平均基本赤字占GDP比重将增加8个百分点。在第二阶段，谁能“活下来”变得更加重要。这也取决于央行和政府使用什么工具以及有多大的政策空间。

在对话环节中，蒂瓦里与朱民围绕着央行职能的演化展开了讨论。蒂瓦里指出，央行这一轮干预突破了以往的一些边界，包括直接干预非银行金融部门，首次直接购买企业证券和共同基金，首次在一级市场购买政府债券等。“他们不仅成为了‘最终贷款人’，还成了‘最终做市商’。这不是他们原本的职责范围。” 蒂瓦里说道，“央行需要清晰地说明这些措施的治理框架，并明示自身对这些决策的掌控力，以及如何在时机成熟时退出。”他表示，未来几年将是央行反思自身角色的时期。未来央行将何去何从，处理好当前的局面非常关键，因为他们必须指明新的方向。朱民说道：“央行的角色已经改变。他们如何处理自己的使命，重新定义使命，谨慎地完成使命，并继续扮演中央银行的角色——最终贷款人的角色，而不是信贷分配者和货币资金提供者。我认为这对整个央行业界来说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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