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安娜
最近的两只大瓜是国庆离婚,和梦碎英伦,前者是闹剧,后者是悲剧。
米老师说过:“暴**力与法、战争与和平是社会生活的两极,但社会生活是经济活动。”,理解了这点,当当掌门夫妇那场由财产分割引发的互撕大战也就没看头了。
爱情它来过,只是停留得不久。不管大佬夫妻,还是无名伉俪,走到切割财产的一步,就很难要求体面,不是谁都有亚马逊创始人贝佐斯的风度和实力。后者于今年年初与前妻麦肯齐离婚,一声不吭地签下360亿分手费,转身就携了新女友高调出镜。
其实我比较同情李、俞这种公众人物,为了影响舆论,争取有利于自己的财产分割判决,不得不深度曝光自己的隐私,魑魅魍魈都晒了出来,比一般柴米夫妻更加不堪。在他俩眼里,财富比私德重要,若能多分割一点也就值了。
只能说,都是俗人,剥离财富的光芒之后,与鸡飞狗跳的市井小民并无区别。
这口瓜,不好吃,我更关心苦难群众。
昨天看完一篇关于福建沿海农民数十年来前仆后继西渡海外的调查报告(劳动力的自由流动是人的权利),心潮起伏,至今难平,无论我做什么,眼前总是浮起一车厢的速冻人体。
三十几条温热人命,在零下二十五度的密闭车厢里一点点挣扎着,耗尽生命,慢慢冻死……上帝,我祈祷他们免票升入天堂。
苦难的死者来自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应该天生就有自由迁徙的权利,在没有政府过分干预前的十五世纪初,一直到十九世纪,这三四百年间,人口的流动,要比现在自由得多。
所谓流动自由,就是一个具有自由意志的正常人,从一国出入另一国,不该附加任何条件。他能自力更生,能靠自己的双手和大脑,通过出售自己的劳务和智慧生存下来,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就应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明清两朝间,英国、荷兰殖民下的东南亚国家,由于经济发展迅速,劳工紧缺,收入高,吸引了一大批在自己国内永远吃不饱的华人大量涌入,那时可没有什么边境拦截。相反,为了吸引华工,马来西亚等国需要推出优惠政策,高声吆喝招徕。
到了十九世纪中后期,中国东南、华南沿海的穷苦民众为了活下去,也会就近选择投奔东南亚谋生,据有限的统计,当时在南洋各国的华工约有150万。
二十世纪初,国内饥肠辘辘的劳动人民开始把目光投向更加遥远的西方国家。1922年~1939年间,仅仅通过厦门等港口西渡的移民就超过500万。
背井离乡,远离亲人,忍受艰苦的工作条件,换取更高的劳动报酬,是人们反复权衡后的理性行为。穷死在家乡,还是出国谋求翻身机会,他们都选择了后者。
我们打开世界地图,在想象中取消国与国之间的边境关卡,世界就变成了地球村。地球村民们在村与村之间往返穿梭,你来我往,进行自由交易。当村与村之间没有出入限制,就好比纵横交错的河道之间撤掉了截流堤坝,自然是水往低处流,所有的河流终将汇聚在同一水平面上,彼此交融,公平竞争。劳动力和面粉、钢铁、棉纱、砖块一样,是一种生产要素,人们待价而沽,哪里有更好的出价,就涌向哪里。同样的劳务付出,A村收入高,就跑向A村,过了一段时间,B村有了更好的招徕条件,那就迅速切换频道,转移到B村。但是,各个村的村霸为了迎合本村村民的错误观念,比如“外村的低价劳动力剥夺了本村村民的劳动机会”—— 却没进一步想到,劳动力成本的降低,增强了本村商品的竞争力,有利于本村的经济繁荣,也能提升本村人的生活水平——更为了方便统***治、管理本村村民,开始打着**安全的旗号,在村口设置拦截关卡,除非付出高昂的过境费用(巨额投资、高学历、稀缺技能),否则不得进入。而绝大部分经济落后村的外村人根本付不起高昂的入境费,怎么办?对面村远远高于本村的劳务工资像磁铁一样吸引着被穷困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那就铤而走险罢,不能从正常入口进去,就走暗道,地道,下水道。尽管有一定的生命风险,但想象着高于本地数倍的劳动收入,权衡下来,依然值得冒险。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后,西方各国的边境管理逐渐加强,但依旧挡不住中国东南沿海和东北地区的劳动人民,通过各种奇葩方式偷偷地遁至美、日、欧等多个发达国家,其中以福建长乐县最为严重。长乐县甚至形成了一种“放炮唱戏”的传统,每当某个人渡海成功后,消息传来,这户人家就要放鞭炮庆祝家人登陆希望的彼岸。 到了今天,地球村的形势更加复杂,中东、非洲的难民和恐**怖份子成为西方高福利国家打理不尽、春风一吹又生的野草蔓藤,所以对边境的管制更加严格,国会不惜投入巨资启用高科技手段,比如雷达、微波塔、遥感监控塔、无人机等等,并且对偷遁中介人的惩罚也更加严苛。在这种背景下,偷遁的风险越来越高,敢于从业中介的数量也就随之减少,费用自然越来越高,对于想要流向外村的劳动力来说,这是一个越来越坏的年代。但是,只要东西方的劳动力价格存在足够的差距,偷遁的驱动力就会持续存在,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规律。人这种理性动物,会不断突破约束条件去追求生存状况的改善,河神菩萨天皇老子都无法改变这一点。那就意味着,这次的三十九人不会是最后一批被闷死和冻死的偷遁客。消除这种悲剧的办法只有一条,就是放开边境管制,让劳动力自由流动。只有让一切操作展示在阳光下,市场才能通过竞争产生更专业、更重视信誉的跨国劳务中介,中介费用也会因为竞争而逐渐降低。也只有劳动力自由流动后,经过充分竞争,他国的劳动力市场价格才会逐渐下降,失去对本国的劳动者的吸引,那么,这种冒着生命风险的偷遁才会逐渐消失。当然,外来劳力要与选票和福利脱钩才健康。而对于来自叙利亚、海地、委内瑞拉这种极端混乱国、又没有自立能力的难民,这个问题怎么办,我不知道,此文无力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