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法律赛事的华工之路(上)
作者简介
徐树，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写在前面
应主编宁行之约，对这半年来跌宕起伏的备赛经历和经验教训做个总结。在总结之前，先交代下Roadmap。华南理工大学，一所985、双一流大学，以理工科见长。华工历史悠久，但华工法学却很年轻，在国际法律赛事方面更是毫无经验。然而，正是这样“一穷二白”的华工法学，先后取得了2020年“贸仲杯”国内赛亚军、2021年Vis East香港国际赛32强、2021年Jessup国际赛晋级Advanced Round等喜人的成绩。
原本写了六千多字的总结，从学院支持、选拔组队、指导协作、文书撰写和庭辩准备等方面堆砌一通，但读起来更像是内部工作汇报，对读者太不友好。索性另起炉灶，从“人”的角度谈一谈华工赛队的经验教训。
一、负责的队长
华工法学在Vis和Jessup两大国际法律赛事上从无到有，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两位得力的队长。正是她们对国际法律赛事的真心热爱和不懈坚持，促成了学院在2020年9月正式选拔组队参赛。
大概在2019年初，有同学找到我，希望我指导亚太法律学生协会主办的模拟法庭比赛，我很爽快地答应了。这是我第一次指导国际法律赛事，虽然没有获得成绩，但是队员们的热情有增无减。2019年9月，同学们又找到我，说准备组队参加当年的Vis East，我同样非常乐意。当时学院对国际赛事重视程度有限，学生需要自掏腰包缴纳注册费用，排除万难参加比赛。我作为老师非常钦佩学生的热情和勇气，所以再次欣然答应。到了2020年初，疫情爆发导致Vis East被迫改为线上进行，所有学生都滞留家中，对备赛效果和比赛发挥造成了很大影响。
让我意外地是，同学们参赛的热情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2020年4月左右，同学们又找到我希望继续指导Vis East。这时我更加强烈地意识到，没有学院的制度配套，仅靠学生的努力付出是远远不够的。参加国际法律赛事需要勇气和毅力，学生不计个人得失、全力备赛固然重要，但如果学院没有任何配套支持，这种热情迟早会消退。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前后多次向学院报告请示，说明国际法律赛事的重要性以及对于学生的培养教育价值，希望学院能够解决注册费用，尽可能地减少学生的后顾之忧。
我们的努力争取，得到了学院的积极回应。2020年9月，学院决定同时对“贸仲杯”和Jessup进行队员选拔，并指派我作为两项赛事的指导老师。我当即决定由李海伶、郑景雯分别担任两个赛队的队长。和李海伶一样，郑景雯在2019年也代表学院首次参加了Jessup国内赛。因为经验不足，加上疫情爆发导致口头赛被取消，我们的Jessup文书全国排名刚好是第21名，与二等奖失之交臂。在她们的身上，我能看到一股不服输、不怕输的竞赛精神。这也是我当时愿意接下Vis和Jessup两个重担的主要原因。
华南理工贸仲赛队合影
二、靠谱的队员
与实力强大的名校相比，我们没有国际赛事的传统和氛围，上下届队员的传帮带机制还没有形成。2020年9月启动选拔之后，报名情况很不理想。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只能在有限的报名人选中挑出相对适合的参赛队员。经过慎重挑选，9月底最终确定赛队人选：“贸仲杯”赛队由5名队员组成，成员中有4名2018级本科生、1名2019级本科生；Jessup赛队由5名队员及3名研究员组成，成员中有1名2019级研究生、3名2020级研究生、1名2017级本科生、3名2018级本科生。
由于报名情况不理想，我们只能扬长避短，综合平衡队员的强项和弱项。口语能力较强、逻辑思维缜密的优先确定为口头辩手，而其他同学则主要负责研究写作工作。因为可上场的口头辩手有限，我当时决定让一名同学兼任Vis和Jessup的口头辩手。这个备赛安排后来因为突发情况而被完全打乱。2021年1月底官方决定取消Jessup国内赛，而Vis East和Jessup国际赛的时间完全重叠，打乱了Jessup原定的辩手安排。在这种情况下，另一名后备辩手欧舒颖临危受命，迅速完成了身份转变。欧舒颖原来负责A、B两个Issue的研究写作，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很快熟悉和掌握C、D两个Issue。这要归功于欧舒颖个人的勤奋努力，以及研究员团队的有效协作。我们的经验教训对于口头辩手储备不足的赛队而言有一定参考价值。传统强队不太可能遭遇我们的烦恼，但可能会因为后备辩手多而出现难以抉择的困扰。不论赛队的组成和基础情况如何，口头辩手的确定都是至关重要的抉择，一定要慎之又慎。
坦率而言，由于精力有限、人选不足等因素，我们在选拔“贸仲杯”队员时并未考虑进一步参加Vis国际赛。我们“贸仲杯”赛队的五名队员通过异乎寻常的艰苦备赛，最终获得亚军的好成绩。对于一个缺乏赛事传统、没有喜人成绩的非传统强校而言，“贸仲杯”亚军的成绩似乎已足以让赛队停止脚步。但是，队员们没有就此止步，而是迅速调整状态，重新投入到Vis East的备赛中。当然，这个过程也伴随着重重挑战。一是队员数量和研究力量有限，二是备赛时间跨度长，队员的课程任务和考试压力比较大，疲惫感日益凸显。在此情况下，我们及时补招Vis East队员，吸纳了国际法专业的研究生、已保研的高年级本科生和部分低年级本科生。此举既可以充实研究力量，解决备赛难题，也可以为下届队员的新老衔接和经验积累奠定基础。
三、自信的团队
自信很重要。说来惭愧，在清华呆了十年，我没有打过一场辩论赛。来华工之后，开始也没想过会指导比赛。但是，李海伶、谢颖昕、郑景雯、欧舒颖等很多同学的拼搏精神，让我相信华工学子的表现不会比清华学子差。作为指导老师，我给队员传达的最重要态度是信任，我相信华工学子能够创造历史。我曾多次和队员们说，勤能补拙，只要努力，你们完全能够超越清华北大的学霸们。郑景雯的赛后总结有句话，作为brand new team，我们没有下限，也没有上限。自信，是两个赛队最重要的力量源泉。“贸仲杯”晋级八强后，我们先后对阵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央财经大学、华东政法大学等强大对手，但是我们的队员始终保持平常心态，遇强则强。Vis East国际赛中，我们先后对阵缅甸仰光大学、印度尼尔玛大学、韩国延世大学、德国美音茨大学和印度大学国立法学院，对手一个比一个强，后面三个对手均成功晋级八强。但是，我们队员依然是保持遇强则强的状态。尤其在和德国美音茨大学的比赛评议环节，三位仲裁员和对方辩手对李海伶、谢颖昕的惊艳表现均赞不绝口。
当然，盲目的自信要不得，自信必须建立在日夜备赛的基础之上。把手头的事情先放下，全力备赛，一天当两天用，这些是我常跟队员说的话。让我欣慰的是，队员们都做到了。而且，越往后打，队员们的拼劲越足。Jessup赛队经过艰苦的备赛，在四场预赛之后顺利晋级Advanced Round。这对于从来没有Jessup口头赛经历的赛队而言，似乎已经是顶峰了。当得知接下来的对手包括德国洪堡大学、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大学、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等强队时，队员们更是有了些畏惧。看到这个苗头后，我在赛队微信群里问了一句话：当初那股不服输不怕输的精神去哪了？然后紧急召集队员开会，要求大家对自己狠一点。我的原话是，或许会成功，或许会失败，但不论结果如何，至少等你老了，不会后悔当初没有拼尽全力努力争取！这次会议释放了队员的激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队员们每天吃外卖，日夜待在教室，全力备赛。很明显，Advanced Round四场比赛比之前四场预赛打得更精彩。在对阵德国洪堡大学的比赛中，三个法官对我们两个辩手作出了极高的评价，甚至毫无保留地赞扬郑景雯是他们裁过的最优秀辩手。虽然最终未能进一步晋级，但是队员们越打越强的状态足以让法官和对手为之动容。这也是我作为指导老师最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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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Jil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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