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们的春节去哪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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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女人这一生都要背负一座城市,或是一座村庄。她嫁到一个新地方,便彻底失去了养育她20多年的故乡。尤其到了阖家团圆的佳节,嫁女们更被乡愁折磨得寝食难安。
我把自己的乡愁牢牢地交给徐州。成长、求学、工作,甚至出嫁,都在这座城市完成。只可惜,我嫁的是一个游子,再逢春节,我成为“游子”的一份子,跟他们一起踏上“回家”的旅程,去把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光扔给一个贫瘠、寒冷而又陌生的村庄。
那一年,在300里外的婆婆家,听着电视里“西单女孩”动情地唱着《想家》,忍不住泪如雨下,第一次感到家的牵引竟是那么强烈。然而,我已出嫁,家已成了娘家。
又一年,我不想再做游子的影子,我们把公婆接来徐州过春节。大年三十,已是万家灯火,我饥肠辘辘地拎着一大包年货挤在回家的公交车里。妈妈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她问我到家了吗?吃过年夜饭了吗?眼泪又一次挣脱眼眶。城市很小,于我却是那么大。
未出嫁前,我的春节色调充满阳光,满满都是期盼的味道。如今,却也陷入了“今年他家、明年她家”的庸俗命题。之后几年的春节,就是一场场“回家”的争夺战。
其实,争取到自己回家的路,也就切断了爱人回家的路。他将脚步交给我时,扔掉了身后的炊烟、草垛、老井和他父母站在村头的等待。我将脚步交给他时,抛却的难道不也是身后那无声的召唤?
今年,离春节还隔着几道山梁,公婆的电话已早早打了过来,他当着我的面大声许诺:“今年春节一定回家。”转过身就来哄我,回老家只住一晚上就回徐州。一年就回去一次,而且还是大年初一,我能当着公婆的面把他押回城吗?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却不得不看他的眼睛——满满的都是哀求。
见我同意,他开心得像个孩子,立马手舞足蹈地收拾东西。穿了才一年的保暖内衣和衬衫,家里新买的洗发水,他答应送给我爸爸的一条新疆莫河烟,统统被他塞进旅行包。我苦笑劝他,离春节还有大半个月,有什么需要带回去的提前列好单子,回家前我一并收拾。
又能怎么收拾呢?30年来,我从未离开父母的羽翼,不知道“踏上回家的旅程”需要怎样的拾掇。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只能为托付一生的男人打理他的旅程,哪怕这种旅程是建立在我的乡愁之上。
想起公婆来徐州过春节的那年,我去车站接他们,那些行李足以让我理解何为“回家的准备”:用旧的化肥袋子里装满了芋头、南瓜、腌菜、腌肉、玉米面、豆饼……我能想象到他们提前准备了很久。为了子女,为了团聚,为了“回家”,拎着大包小包奔向一座陌生的城市,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嫁女的春节”?
大年三十的脚步越来越近,收拾好行李,关上房门,我知道,今年又要去把异乡叫作故乡,又要在“故乡”做一回“西单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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