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行思 | 柬越之行（三）西哈努克市、胡志明市人物印象【连载终】

一方山水的脉络，一段历史的兴衰，一座城市的发展，或许都能从生长于斯的人身上窥见一二。人食五谷而五谷长于大地，人饮清泉而清泉源于山川，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当我们漫步于柬埔寨和越南的城市，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从他们身上显现出来的，是现代与传统的冲击、是本土与舶来的交织、是文化与历史的烙印……

1  西哈努克市：佛教文化影响下的简约与淳朴

西哈努克市位于柬埔寨西南角，以西哈努克亲王名字命名，是柬埔寨国内第二大重要的旅游城市，拥有柬埔寨最大的海岸港口——西哈努克港。

长久以来，柬埔寨都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国家，人民的生活方式以农耕为主，我们在调研时，道路两旁时不时走过几头瘦骨嶙峋的牛。而西哈努克市作为海港旅游的胜地和柬埔寨第一个经济特区——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以下简称西港特区）的所在地，当地居民的职业也渐渐从传统的农耕向手工劳作和服务业多元转变。

西港特区（SSEZ）是由中国红豆集团主导，联合中柬企业共同投资建设的国家级经贸合作区。园区里的企业多以纺织服装、五金加工为主，雇佣的员工大多是当地的居民。在走访西港特区的企业时，走进厂房，可以看到整齐的流水线上密密麻麻坐着柬埔寨女工，正在紧锣密鼓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衣物、鞋帽以及箱包的缝制（图1）。工厂的负责人介绍道，经过几个月的培训，她们便能熟练使用缝纫机等工具并投入生产。从靠天吃饭的耕地农民转变为需要每天按时上班的工人，柬埔寨人很快就融入了工业文明的生活方式中，人人都以有一份工作为荣。也许是因为当地信仰的是小乘佛教，注重个人的修行，当地员工勤奋工作，很少出现偷懒或小奸小盗的现象。“勤劳、朴实”是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佛教文化的第一个烙印。

图1  在工厂工作的柬埔寨员工

工作时间的西港特区，员工们都聚集在厂房里，道路上除了穿梭的车辆，几乎看不到人。嘈杂的机器轰鸣声、厂房刚硬的线条与车间蓝白相间的单一色调，无不表明着工业化车轮的推进。而临近4点半，快到员工们下班的时间，路上的人声渐渐多了起来，虽然听不懂，却能听出轻松的氛围，小商贩的流动摊也开始冒头，柔软的布制顶棚和鲜艳的食物，给西港特区增添了许多柔和的色彩（图2）。

图2  西港特区路边的小商贩

当地员工通勤的交通方式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摩的”和中巴车。选择摩托车是因为山地爬坡困难，且摩托车能满足带人的需要，而中巴车多为一群员工自发组织，选择一个村民当司机接送员工上下班（图3）。中巴车内座椅悉数卸去，放置了能坐更多人的板凳。司机可在早上送完员工之后再谋一份差事，若不愿意太累，便三五个聚在一起聊天喝酒，消磨时光，等晚上下班再接员工回家。我们把相机镜头对着坐车回家的当地员工们，虽是匆匆而过，他们却大笑着摆出pose，十分可爱。“善良、乐观”是我在柬埔寨人身上看到的佛教文化的第二个烙印。

图3  接送员工上下班的“接驳车”

如果说西港特区柬埔寨员工的行为方式深受工业化进程的影响，那么西哈努克市里的人们更能展示出最原始本真的高棉文化与风情。

佛教是柬埔寨的国教。柬埔寨的寺庙既是宗教活动的中心，也是文化艺术的中心。僧侣们向人们传播佛教思想，也教儿童识字学文化，还宣传卫生常识^[1]。我们乘坐着当地特色“突突车”来到西哈努克市著名的寺庙——克罗姆寺（Wat Krom Temple），与国内的人流如潮、香火旺盛不同，克罗姆寺庙在白天依然是静静悄悄（图4），没有来往的人潮，有的只是三两个虔诚的信徒，安安静静地脱鞋去大殿里跪拜，又安安静静地离开。当地僧人大多是年轻的男孩子，他们在寺庙里学习和读书，碰到我们会报以友好的微笑，甚至有些害羞。整个寺庙安宁静谧的只剩下顽皮小猴在树上摘芒果的声音。漫步于此，别有一番隐于山林的悠闲自在。

图4  克罗姆寺庙一隅

相比于寺庙僧人的超脱静谧，集市里的商贩们就显得接地气多了，鱼市是西哈努克市最大的市场（图5），相当于一个敞篷的大集市，里面卖的不仅仅是海鲜，还有水果、零食、衣物等各式食物和杂货。集市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与国内小镇上的集市有异曲同工之妙。在集市里走一圈，可以看到除了海鲜和新鲜瓜果，还有很多种腌制的鱼干，却很少看到新鲜的肉类，这是由于当地靠海靠港，一部分居民捕鱼为生，同时也没有冰箱冰柜来长时间储存，因而多为干货。当地人都很爱笑，对着镜头展现出的大大笑容始终感染着我们（图6）。“虔诚、热情”是我在柬埔寨人身上看到的佛教文化的第三个烙印。

图5  西哈努克市鱼市

图6  集市里的小女孩

西哈努克市的人们在佛教文化的影响下善良、淳朴，从传统的农耕生活转向二三产业并举的多元业态，他们以强大的适应力与蓬勃的干劲慢慢跟上世界转轮的脚步，凭借勤劳的双手不断改变着自己的生活；与此同时，也未曾忘记心底的那一方纯净之土，那里供奉着他们最虔诚的信仰。而西哈努克这座城市，更像一块初经雕琢的璞玉，正慢慢在东南亚乃至一带一路上发出属于它自己的耀眼光辉。

2  胡志明市：古典与现代、青春与魅力的碰撞

长久以来，古典清隽几乎能够完全代表我对越南的最初印象，历经岁月的冲刷，如今的越南并没有摒弃传统文化，而是在与现代元素的碰撞之下，古今辉映，交织成一幅斑斓多样的画卷。

越南与中国山水相连，自古以来受到中华文化的深远影响。19世纪中叶，法国从舰港入侵越南，不久后，法国开始了对越南长时间的殖民统治。殖民使得法国文化对越南文化造成了巨大冲击。越南许多与中国相似的文化和观念也在这一时间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并发生变革，这种变革也延续到了当今越南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主要表现在饮食文化上。

传统文化的传承与舶来文化的本土化使得越南人民兼备古典与浪漫的特性。漫步胡志明市，街头街角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咖啡馆（图7），咖啡便宜好喝，常常能看见三两个当地人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大街小巷都能看到越南人推着小推车售卖长面包“法棍”，经过当地“改良”，可以添加多种“夹心”和酱料，很多当地人都爱吃。当年法国殖民越南后，对文化教育、饮食等诸多方面都进行了改革和渗透，今天，咖啡和法棍已深深地融入越南人民的生活方式中，加入了本土化的色彩，成为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六月的胡志明市热浪袭人，若是走累了，随时可以坐下饮一杯冰咖啡，静静看着往来穿梭的人群和“摩托群”，倒也是悠哉惬意。

图7  胡志明市随处可见的街角咖啡馆

走进中央邮局（图8）的大厅，映入眼帘的是弯弯的拱顶和四周古典而华丽的装饰（图9）。大厅两侧是邮政业务办理柜台，中间是长长的写字桌，来到这里，时间都慢了下来。寄信这种传统的交流方式近年来几乎消失殆尽，而在中央邮局里，我们却看见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人，安静地坐在桌旁，在胡志明老爷爷慈祥的注视下，一笔一划地书写心情，书写祝愿。一旁售卖纪念品的越南姑娘身着奥黛，手拿斗笠，背影婀娜，仿佛时光在一瞬间倒退百年……

图8  胡志明市中央邮局

图9  中央邮局内景

在胡志明，你可能不会遇见很多穿着奥黛漫步于小巷的姑娘，却能看见浩浩荡荡的摩托车大军穿梭于胡志明的每条道路（图10），胡志明好比越南的“上海”，不仅古典浪漫，更展示着自己充满活力与魅力的一面。

图10  浩荡的摩托车大军

科技现代的越南人民使得胡志明这座城市向着工业化、城市化快速发展。相比于西哈努克市的传统与原始，胡志明市显得十分现代化和城市化，这种“现代化”从数量巨大的摩托车就可以体现一二。据有关数据统计，越南各类摩托车保有量超过4500万辆，差不多每两个越南人就拥有一辆，号称摩托车保有量全球第一的国家。胡志明当地居民大多骑摩托车进行一天中的一切活动——上下班、吃饭、游玩、消夜……

与此同时，青春活力的学生群体，使得胡志明市的未来发展充满朝气与希望。胡志明市拥有国家大学、财经大学、建筑大学等多所高校，庞大的学生人群也为这座城市注入了青春的活力。无论是学校声势浩大的招聘会（图11），还是在街头遇到的两位友好的十分愿意和我们交流的学生，都让我们看到了胡志明市的朝气与活力。越南当局注重高等教育，从21世纪初开始，在招生规模、高校布局等方面进行了重新部署，这一切在注重高端人才、引进创新人才的今天看来都是十分明智的。

图11  胡志明市高校招聘现场

到了夜晚，充满魅力而潇洒的人们为夜色中的胡志明市平添了许多活力。胡志明的夜市也十分活跃，即使在晚上八九点漫步街头，仍然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摩托车呼啸而来，呼啸而去。胡志明最著名的街道——范五老街上的店铺纷纷搬出凳子开始夜间营业，业态多种多样，有旅行社、旅馆、酒吧、餐馆、纪念品商店等等。夜色阑珊，灯光璀璨，人声喧哗，俨然成了一个“不夜城”（图12）。

图12  夜色中的范五老街

在胡志明市，我们遇到了古典浪漫的人、科技现代的人、青春活力的人、魅力潇洒的人……多种元素相互交织，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胡志明市深受中国、法国等多种文化的影响，已逐渐成为一个善于吸收外来文化且包容性强的城市。如今，胡志明正处在一个充满希望、飞速发展的阶段，她的未来也将愈发光彩夺目。

注：全文图片均为作者拍摄

感谢导师王兴平教授对本文的指导

作者：郁佳影，东南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e-mail]

参考文献

[1] 柬埔寨宗教信仰[EB/OL].(2015-04-28)[2018-.6-15].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5/0428/00/22629772_466486843.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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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祎娴

排版：赵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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