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理工咱们中国学生的足球队 | 史海钩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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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不会踢球的物理学家不是好网红。加州理工的这帮男生，脑子是没法比，脚法也没法比。不信，请看故纸堆中翻出的Caltech中国学生会杂志，八十年代妙趣横生的咱们的足球队。。。

要说咱们Caltech这帮男生，脑子是没比的，顶多比考第一名的女生李兆平差点儿，要比其他学校的男生，还是富富有余。球门球开出去，什么初始角球能飞得多远？让物理系的陈冠华回去想，保证不用一会，就能给你一个正确答案。不过，要动真格的，除了受过省队训练的张林能比划几下排球外，其他的，全是一推就倒的模样。

前任联谊会主席小彭不服气，招兵买马，拉起一个Caltech中国同学足球队，每周一、三、五下午跑到学校大操场上去练功，有时一练就练到夕阳染红了天，还真是憋足了一股劲呢。我也跑过去凑热闹，在场上连喊带叫，没几天得了一个“场上宣传员”的光荣称号。

刚开始练，不敢跑全场，就自己造俩小门，不过是四包衣服往地上一摆，一包顶一个门柱，有时还差一个门柱，准有一位豪爽的，把贴身的T恤衫一脱，然后赤膊上阵，倒也别有一种蛮气。

郭勇的运动服最好看。红的晃眼，跑的也欢。万绿丛中一点红。他的绝招是使小绊儿，一伸腿，象我这样的，准一个跟头摔在地上。最不一般的是中国同学会会长邓小敏。他从来不练球，有一次路过，当了临时守门员，一身灰制服外加一双皮凉鞋，站在门前几乎不用动，那球就是进不去，绝啦！

其他的人嘛，经过几个星期的苦练也都大有长进。佐林越踢越勇，那天一个后蹬腿，我膝盖立刻青了仨星期。丛佩军专练发角球。踢好了，也能踢出几个漂亮的香蕉球。不过全是外香蕉——球在底线外面一个香蕉弧线，从球门后面直接入网。王尤琦是队里的铁后卫，一开始属于黄继光用身体堵枪眼那种，后来也有点小战术，就是后场得球，立刻横向盘带，而且总是往左带，一直左到没有人烟的地方，才开始往回走，一看就知道“宁左勿右”的药劲还没过呢。

几个星期下来，我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儿，不过心里挺高兴，因为这说明咱们足球队练出来啦。踢球嘛，本来一半技术，一半合理冲撞。有一天，一个经济系的白人男生也没掂量掂量，就跑来一块儿练。谭国富一记小射，那位的眼镜应声落地，灰溜溜地走了，以后再没露面。小彭眼珠一转，“火候到了！可以拉出去跟UCLA中国队比比了。”

于是选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六，在Caltech体育场点起了战火。UCLA队员个个英气潇洒，技术全面，勇猛善战。我方也不示弱，守门员董大伟全副武装，一身耀眼海蓝运动服，略甩一下头发，然后镇定自如地朝大门走去。

物理系的袁仁峰，我们队的“元老”，不顾已有把子年级，背着新买的摄像机跑前跑后，一心想把咱们大胜的历史镜头抢拍下来。

我这个裁判员的哨音一响，比赛正式开始。

UCLA攻势咄咄逼人，不一会儿就连进两球。再看我方队员，第一前锋陈冠华，由于无人配合，只好发扬个人英雄主义，一人带球杀向敌阵，不过刚过中场，十有八九又跑到对方脚下。

佐林的后蹬腿早没了，郭勇跑得还欢，就是脚下没球，偶尔有一球飞来，他抱脑袋的动作也出来了。我算明白了，原来就会在自己人身上使劲呀！

只有董大伟还在顽强拼搏。只见他左右鱼跃，上窜下跳，但那球还是一个劲儿地往网里钻。要是搞天文物理的张晓鹤在场，早把咱们球门的黑洞模型方程提写出来了。

这时候在场外当教练的我校女子足球队主力队员李兆平再也沉不住气了。看起来只有她亲自上场了。果真英姿飒爽，让对方倒抽一口冷气。上场不到两分钟，李兆平就跟守门员董大伟一个铁配合，把球刷地一下顶进自家球门。配合之默契，令场外观众目瞪口呆，半响儿，才有一个同学琢磨过味儿来：“唉，惨不忍睹呵！”

比赛结束，元老的摄像机无精打采地从肩上垂下了。陈冠华还嘴硬呢，说踢不好是因为联谊会没有给买足球鞋，后来他倒真的自己花钱买了一双油黑锃亮的足球鞋，又跟了队伍，与学校香港队苦战一场，结果还是大败而归。

过了一段时间，这支可爱的足球队就散了伙。有的改行打了排球，有的干脆猫在办公室不再出来锻炼了。哎，马尾巴穿豆腐，提不起来了。

几个月过去了。

昨天我正在屋里写信，小彭一个电话打上来，张口就要狗皮膏药。一问，说是跑出去跟人家练足球给踢伤了。瞧，小彭精神不死呢。

哪天我们能把Caltech的中国足球队再拉起来呢？哪天我们能再聚在一起，去把UCLA和香港队都踢败呢？

我开始怀念那绿茵茵的足球场：四堆衣服，两辆放倒的自行车和天边一抹暖人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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