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泡在咖啡馆里，发一篇顶刊论文？ | 寻找祖先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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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心理学家普遍认为，总体而言，西方文化注重个体的发展，亚洲文化则更强调群体的责任。而人与人之间独立或社群性的性格差异，起源甚至可以追溯到最初的农耕文明。例如，在中国，一个北方的农民可以依靠一己之力种植小麦，但一个南方农民却需要集一个村庄之力建立水稻灌溉系统。而且由于水稻每公顷的种植成本是小麦的两倍，早期的水稻种植地区便促使劳动合作系统的形成。即使经过上千年，这个差异都依然存在，并一直在其后代身上延续。
这样的理论究竟对不对呢？伊利诺斯州芝加哥大学的社会学家Thomas Talhelm决定去星巴克测试一下。其团队观察了在中国6个城市，包括北方种植小麦的北京和沈阳，以及南方传统水稻种植区域南京、上海、广州和香港，合计256个星巴克中近9000人的个体行为。果然，在工作日里，种小麦的北方城市独自喝咖啡的人数比例比种水稻的南方城市高出10%，而周末这一差值降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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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心理学研究发现，个人主义者遇到问题时倾向于解决问题，而集体主义者遇到问题时更倾向于适应环境。因此，在选定的星巴克里，Talhelm和他的团队设计了第二个实验——“椅子陷阱”。他们在进店的必经之处背对背放置了两把椅子，椅背间的间隔仅相当于人臀部的宽度。因此，顾客要进店就不得不移动椅子或者侧身从椅背中间挤过去。观测发现，678名顾客大部分都选择了侧身挤过，但6%的南方人选择搬开椅子，而北方人中这一比例达到16%。
不能否认该研究过程还存在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现实情况中，忙碌的咖啡馆里存在很多难以消除的不可控变量。研究人员尝试尽可能地控制这些变量，他们综合考虑了被调查对象年龄，性别，是否单身，城市的现代化程度，一天中的时间，甚至是城市中的病原体的影响等因素。他们还对星巴克的客户进行调查，其中超过90％的人都表示他们是该地区的长期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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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前述实验，研究者在Science Advances 发表论文总结说，这些中国大多数中产阶级城市人们的行为差异证明，农耕时代水稻-小麦型行为差异依然存在于当代中国。
在我们今天的世界里，文化规范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颠覆。 随着我们越来越现代化，技术加速了变化，社会也在逐年转变，而更现代的社会下的人们常被认为更具个人主义色彩，但这个似乎在“椅子陷阱”实验中并未得到验证。研究人员说，中国更现代化更富有的城市，并不一定更具个人主义色彩，至少在这个星巴克实验中是这样的。
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的社会学家Richard Nisbett没有参该研究，但对论文给出了肯定的评价，“椅子实验的设计很聪明，它远远优于那些基于调查和实验室的观察性实验。我认为这项研究很有说服力，文化差异是跨代传承的。即便造成这种差异的行为逐渐消失，文化差异本身却一直延续。”
显而易见，文化是我们代代传承的东西 —没有一代人能够独自形成一个新文化。不同社会背景的文化习俗甚至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以前，就像独立性与群体性甚至与农耕文明的习惯挂钩一样。文化绝非一蹴而就的。
当然，这个实验也存在一些质疑的声音，比如科学记者Dennis Normile在新闻发布会上指出，这个实验并没有关注人们在进星巴克的时候是否携带了饮料或手提包，这可能也会影响他们是否搬动椅子。此外，包括如咖啡馆的拥挤程度，星巴克所在城市的位置以及餐厅椅子的位置也可能会影响人们的行为。卡内基梅隆大学心理学和经济学教授George Loewenstein说：“我并不反对研究者的结论，但给出的论证还不足以说服我。我怀疑北方和南方之间的差异与哪些作物占主导地位无关。许多国家，比如美国，德国，意大利和英国南北差异都很大，但这些差异似乎并不是由于作物种植的不同造成的。“
Talhelm承认这项研究并非完美，但是他认为他和他的团队能够消除足够混杂的变量以产生相关结果。尤其是南北文化差异上，他的研究结果与前人研究结论保持了某种程度的一致性。
总之，即便不考虑其它因素，这也是一个经过实验与思考的结论。也许回顾我们的祖先以及他们的生活，可以更好地洞察我们的现状。那么不知道诸位读者的祖先是农耕呢，还是游牧呢？是居于文明蔓延比较早的城市，还是乡村？千百年前他们生活过的文化痕迹，是否依然顽强地给你留下烙印？不妨留言与大伙分享。。。不对，这乐于分享的朋友，到底是南方人呢，还是北方人？
论文以Moving chairs in Starbucks: Observational studies find rice-wheat cultural differences in daily life in China为题，2018年4月发表于Science Advances. DOI：10.1126/sciadv.aap8469.
点击“阅读原文”，可自由下载论文PDF。
[1]http://blogs.discovermagazine.com/d-brief/2018/04/25/starbucks-behavior-ancestors/#.WuaryyVew0M
[2]http://www.sciencemag.org/news/2018/04/your-behavior-starbucks-may-reveal-more-about-you-you-th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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