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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更多女导演出现,性别才不会被特意强调 | 阅读电影·时代的晚上

海南岛国际电影节 凹凸镜DOC 2021-05-03

阅读电影·时代的晚上

Vol.1 女性风潮






金子

一直是金子



“之前我从未意识到,我的声音也可以与他们的样有力。”塔拉·韦斯特弗在自传作品《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里如是道。


这部热门小说不仅用令人疼痛的事实展现了教育的重要性与革命性,更通过作者直观的陈述,摆明了女性话语权争夺的可能性与坚定意义——即使现在,这一本应理所当然的权利,仍旧像只有在节庆之日才会看到的冲上夜空的烟花,带着不顾一切的绚烂和转瞬即逝的灿烂。


电影艺术,毫无疑问是一种行使与争夺话语权的方式。女性的柔软、细腻、丰沛的情感、独特的棱角、敏锐的感知和过人的智识,都在电影创作里,以独特的视角与叙述方式蔓延开来。


慢慢地,就有了一股风潮。


没法让人不注意,没法让人不好奇,没法让人不去探知。


2020年9月30日晚7点,海南岛国际电影节与北京SKP RENDEZ-VOUS书店共同举办了一场线下沙龙,邀请到剧情片编剧、导演周笋(《蓝光水母》、《少女佳禾》)和纪录片导演郭容非(《我是仙女》、《生育纪事》)作为嘉宾,海南岛国际电影节李穗作为主持,共同探讨席卷而来的“女性风潮”如何在行业内创造多种可能。


从左至右依次为:李穗、周笋、郭容非



所有人物都是自己的投射



“无论你成为谁,无论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那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它一直在你心中。”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李穗开场道:“《少女佳禾》是讲一个小女孩对自我认知的成长和对复仇的和缓。《我是仙女》的郭容非导演选择一个成年女性视角去观察一个成年女性怎么追求她梦想的过程。”


一个是未成年少女视角,另一个则是成年女性视角,两位导演处在不同的年龄段,与角色年龄或有差距或相近,观众自然会好奇,最初选择角色时,人物最打动她们的是哪一点?在创作过程中又生发了哪些与人物对话的乐趣?


“她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她生长在农村,跟我背景也不太一样,所以就带着好奇的角度去拍了她。”回忆起创作初衷,郭容非的嘴边不自觉浮现起微笑。她强调了人物命运与自身经历的差异。被好奇心驱使,被其生存境况与自己所处环境的反差所吸引,郭容非最初的创作并不掺杂过多女性议题的思考,“她当时火了以后被媒体消费,而且我正好赶上她在农村开她第一场农村秀,农村戏台子上扮一场时装秀,底下都是农民,我觉得这个反差特别有意思,加上我当时挺小的,在上学,就把它当作一个作业去拍”。





导演 郭容非






《我是仙女》的主角可以被形容为一个“不容易被打败的人”。在与人物相处的过程中,因年龄相近,共同话题不少,郭容非渐渐与她成为了朋友,甚至直接在片中加入了自己的角色,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女孩一起玩的片段被记录了下来。谈到对创作的影响,郭容非感知到的则更多来自技术层面,“纪录片这件事情给我带来的是我更倾向于把之前做的纪录片故事或者纪录片中遇到的创作素材变成剧情片,我觉得那个更适合我一些”。


投资者当然也感觉出了这个故事有卖点,很多人找到郭容非,想要把它变为一个长片或者剧情片。“不要消费她!”郭容非的语气仍旧坚定,“我讲的内容是后来媒体怎么消费她,那我自己就不要消费她了。而且我比较相信,尤其纪录片,一个片子有它自己的缘分和命,我们拍完了就拍完了,大家很开心,结束了结果不错就OK,没有必要再去利用它。这也不是因为我作为女性创作者,而是跟她成为两个小女孩在玩的过程中结下了友谊,让我感觉对她需要有这样一份尊重。这个是不是来自女性创作者也不一定,但说不定有点关系,女生可能想这方面会想得更多一点。”





导演 周笋






校园霸凌是一类敏感、难处理但又有存在必要的电影类型题材。周笋就想去探究为什么看起来就像普通邻居家小孩的13、14岁青少年会去进行施暴一类的犯罪行为。《少女佳禾》故事的前提便是我国《未成年人保护法》规定14岁以下的未成年人犯罪不承担刑事责任。“我只是想通过佳禾这个小女孩去讨论一下,当你知道你的犯罪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时候,你会去做什么样的选择?”


李穗从自身的观影经历及大量阅读剧本的经验出发,认为男生犯罪题材具有更强的戏剧冲击力,更加直接,而女生犯罪题材则相对来说冲突少一点。周笋导演在创作过程中也明显感觉到,男孩写起来比较复杂,因为他身上需要同时具有少年和成人的特质,女孩则与自己的视角更贴合,“你写一个故事,你所有的人物都会有你自己的投射”。


RDV书店








最适合的方式讲故事



城市、影像、剧场、空间以及文学之间的关系浪漫而微妙。RDV书店所具有的独特“城市客厅”与书店的空间感搭建了一个电影与文学碰撞的多元场域,对电影的“阅读”动作延伸至文学。一个不算新鲜,但仍有讨论价值的问题再次被提起,那就是:哪些文字具有影像感?


周笋提到了双雪涛的同名短篇《飞行家》。“有意思的人物”成了她关注的中心。人物与时代的错位感,以及由此产生的行为荒诞感使得周笋有了一闪而过“这个小说如果影像化还不错”的念头。


郭容非则提到了在疫情期间阅读的太宰治的短篇小说集《御伽草纸》,“里面有很多篇像寓言一样的短篇,看的时候很想改编,但是我应该不会那样做吧。我的思路是,纪录片这件事情给我带来的是我更倾向于把之前做的纪录片故事或者纪录片中遇到的创作素材变成剧情片,我觉得那个更适合我一些”。由此,郭容非再次重申了基于个人体验去创作的想法。


三人与观众积极交流



如果有更多的女导演出现



“承认不确定性,就是被迫承认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但也意味着你相信你自己这是一个弱点,但这个弱点中透出一股力量:坚信活在自己的思想中,而不是别人的思想中。“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在世界电影产业内,不管是女性导演,还是女性编剧、制片人、剪辑师、摄影师甚至影评人,其比例都大大低于男性。这仍旧是一个由男性主控的行业和产业。


李穗提到一个无奈的现象,那就是在介绍男性导演时,一般不会刻意强调性别,但介绍女导演时,则有时会突出。两位导演被问到是否会介意这种“区别对待”,周笋笑笑表示不在意,随后又用了一个有趣的类比:“导演这个职业里面还是男性居多,女性少的话可能它就会被强调出来。但我有的时候在想,如果是女性居多的这种职业里,比如幼儿园老师,可能男性也会被强调出来,这就是我自己的一点小看法。”





导演 周笋






郭容非曾跟朋友开玩笑:“你才是女导演,你全家都是女导演!”拍完《我是仙女》的她,好像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女导演”。随后,一些对女性电影感兴趣的电影人找到她,相关的女性沙龙也开始层出不穷。起初,她是排斥的,因为创作《我是仙女》的契机如此偏向巧合,而非有意。后来,某个自我说服的关卡被打通,她逐渐去参加这些沙龙,正视“女导演就是少”这样的行业现状,“我们更多去讨论,可能会让更多女导演出现,女导演多了、女性视角多了、题材多了,大家就司空见惯了,慢慢不会再聊‘是不是女性’这样一个话题了,对这个行业会更好,我觉得那就可以聊一聊。”





导演 郭容非







我们被改变了什么



“我已觉察出我们是如何被别人给予我们的传统所塑造,而这个传统我们有意或无意地忽视了。”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在今年,与电影人对谈时,我们都会问到这个问题,那就是疫情对创作的影响。李穗提到疫情对日常生活造成了一种“真空感”,这份真空感作用在疫情后H!Action创投会收到的剧本上,组委会发现,创作者们的创作视角多多少少都发生了改变。


这个不可避免的问题同样也被抛向了两位导演。郭容非正在创作的剧本在疫情前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疫情前,她正在付诸笔端一个有关自己小时在SARS期间的亲身经历,而新冠的突然降临,让她的SARS故事显得尴尬而不合时宜。于是,这个剧本转化成了一次两个时空的互文,都基于特殊时期女性共同的困境。


属于所有人愉快的夜晚


郭容非进一步解释她想把这个故事拍成歌舞短片的缘由:“疫情期间天天关在家里,觉得我们能够一起在街上跳舞该多好,尤其是在武汉那些事情最闹心的时候,在家里好久没出门的时候,跟朋友见面要戴口罩、要保持社交距离的时候。所以跳舞这件事情、舞蹈这件事情就成为疫情期间能做的事情,是把内心压抑最外放的表现形式,而且人们戴着口罩一起跳舞真得特别酷。”


周笋承认自己是一个可以20天不出门的典型宅女。不能出门这件事本身对她没有产生多大影响,和大多数人一样,真正令她焦虑的是疫情的进展、每日的新闻,“那段时间我想的是很多,但想的不是电影相关的东西,我想的是如果外部世界变化这么快,不是你自己可控的话,可能你要去做的就是找到一个可以让你自己比较坚定的东西。我那时候把武汉大学世界历史课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突然发现就没那么害怕了”。


是啊,人生始终是一个漫长的,与自己和解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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