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人死亡！二战以来最大规模袭击——挪威7-22袭击事件与反思

本文的部分袭击事件现场图片可能会造成不适，请选择性阅读

九年前的7月22日，对于所有的挪威人来说都是充满震惊、愤怒和恐惧的一天。根据估计，现在每四个挪威人就有一个认识在那场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挪威遭受过的最严重的的袭击中受到直接影响的人。

事件回顾

2011年7月22日，一名带有政治意图的恐怖分子驾车来到挪威奥斯陆市中心的联邦政府大楼前并离开了车辆。10分钟后，车内的自制炸弹（车载简易爆炸装置VBIED）被引爆，造成8人死亡，209人受伤。

在这名袭击者离开政府大楼后，他又驾驶另外一辆车，前往距离奥斯陆20英里（约32.2公里）的于特岛（Utoya island），疯狂射杀当时正在参与挪威工党的青年分支“工党青年联盟”夏令营活动的青年和员工。直到被挪威国家警察战术队伍Delta包围后，他才向警方投降并被逮捕。至此，岛上又有69人死亡，110人受伤。

▲奥斯陆遭到爆炸袭击的现场

▲于特岛上的遇难者遗体

这起案件中唯一的袭击者，当时32岁的Anders Behring Breivik后被判处21年有期徒刑（挪威最严厉的法律惩罚）。在庭审现场，他还嚣张地行纳粹军礼。

▲袭击者Anders Behring Breivik

这起案件也在2018年被Netflix拍成电影《22 July》。

▲电影《22 July》海报

前事不忘 后事之师

在2018年的美国国家战术警员协会NTOA的会议上，与会者有幸从当时直接参与到奥斯陆和于特岛袭击事件响应的挪威警员，他们分享了自己在当时事件中的一些经验教训：

车辆拦截

袭击事件当中，袭击者直接驾车并将车辆停在了奥斯陆的政府大楼（首相在其中办公）的两个主要入口之一前面——没有任何大门、路障、或者是检查站能把未经授权的车辆拦截在安全距离以外。因此恐怖分子能够直接把车载炸弹直接停在能造成最大伤亡的位置。因此，考虑到汽车炸弹和车辆冲击袭击事件的可能性，在重点单位和人群密集场所设立路障、检查点等措施是极其必要的。

▲相信大家在国内也经常会在步行街，学校或者一些机关大楼门前见到这样的升降或固定桩杆。这就是抵御汽车冲撞袭击的最后一道屏障。

警惕伪装

722袭击事件当中，袭击者身穿一身假警服，给予了其极大的便利条件。在奥斯陆，他离开汽车炸弹时，就已经戴上了有面盾的警用头盔，在伪装身份的同时也挡住了自己的脸。这身装扮和伪造的警察证件还骗过了渡口的船员，使他成功登上于特岛。登岛之初，他的伪装也骗过了夏令营的工作人员，但在被工作人员识破后，已经为时已晚。

▲电影《22 July》片段：袭击者穿着警服驾车来到政府大楼，点燃炸弹引信

▲电影《22 July》片段：爆炸发生后，袭击者来到渡口，骗过了渡口工作人员

▲电影《22 July》片段：抵达于特岛后，袭击者被工作人员识破，但为时已晚

在随后的杀戮结束之后，当真正的警察抵达现场来解救民众时，他们被误认为是袭击者的增援，幸存者拒绝走出庇护或逃离真正的警察，这也给救援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不利。

▲袭击者所使用的仿冒证件

假冒的制服和证件可以让袭击者更容易地进入敏感区域并将武器带入这些地方。同样，假身份也可以给响应的警察造成困扰，延迟他们的响应时间，这一点尤其体现在双方第一次相见的时机——袭击者知道这些人是真的警察，也就是他对抗的目标，但真正的警察不管有没有得到有关情报，在看到身穿警服的人时肯定有所迟疑。这不但使警方所面临的生命危险更高，也大大增加了袭击者逃脱的概率。因此警方必须对制服、车辆一类的物资妥善并严格保存和看管。一旦发生失窃事件，务必第一时间及时调查。

同样，这一点不仅限于执法单位。由于突发案件中抵达现场的除了警察，还有可能有急救人员和消防人员，所以如果袭击者混入了这些应急响应者的队伍里进行二次袭击，也会造成严重后果。同理也包括一些酒店、人流密集场所等地段的安保人员制服和装备。

战术应急伤员救护

在会议上和大家分享的其中一位挪威警员当时在休班，在奥斯陆发生爆炸袭击后，他一直在使用私家车里的一个小急救包对现场的伤员进行急救工作。而另外一名隶属于Delta特警队的成员，在于特岛上的主要精力也是在救治伤员上（袭击者很快向警方投降）。这两门警员都极力推荐警员们在自己条件允许的前提下，学习或者了解更多关于战术应急救护的知识和技能，并且在个人医疗包的基础上携带更多医疗物资以应对这种大规模伤亡事件（MCIs，Mass Casualty Incidents）。

▲袭击发生后，在政府大楼外救助伤者的警察和记者

▲袭击后于特岛上进行急救的特警队员和医疗人员

很多警员可能并没有机会接触到很多关于伤员急救的知识和训练，但如果遇到这类事件，警察反而才是能够第一时间进入到现场的救援力量——这是由于为了避免医疗人员受到伤害，很多地区都会禁止医疗人员进入仍有威胁的“热区”，需要在警方清场后才准许进入。这一点也在“战术医疗人员”TEMS的出现后有所改观，持枪或者穿戴防弹背心和头盔的医疗人员也可以跟随警方一同进入现场进行急救（更多关于战术医疗人员的内容，请→→点我←←）——这一点在2013年波士顿马拉松爆炸事件和2017年拉斯维加斯音乐节枪击案当中都有所体现。

现场指挥、控制和信息交互

在这次袭击事件当中，挪威警方在情报分享和协同配合上可谓是吃尽苦头——由于最开始市民报案时提供的信息没有被正确上报，警方指挥部门在爆炸发生几小时后才意识到袭击者身穿警察制服并早已驾车离开了奥斯陆市区——如果这条关键情报被及时掌握，那么很有可能警方能够在袭击者驾车前往于特岛之前就将其拦停。

▲特警队员乘船登岛

信息交互方面上也存在着众多问题，其中一点就在于其不完善的通讯系统。国家警察特警队与地方警察的沟通存在断档，导致特警队没能及时部署。另外由于领导层的一些失误，当地警察也没有在第一时间上岛进行响应，而且在特警队抵达之后由于没有船只也造成了宝贵时间的损伤。

当然，警方的响应也并非完全的败笔。由于国家特警队没有等到“正式通知”就已经出动，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了案发现场，与此同时在奥斯陆市区的爆炸现场，在没有上级指令时，国家特警队也自发在现场进行了第二轮搜查并设立了警戒线。另外，巡警也及时的关闭了一条主要高速公路，使特警队的车辆可以逆行且高速通过这个路段，而不必再绕路走另外一个车多拥挤的路段。这一变通之举也为整个响应行动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不幸的是，在面对突发事件时，指挥链成为整个响应过程的薄弱环节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虽然在现场的警员们能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但通信、指挥、协同和计划上出的问题往往会导致行动出岔子。因此，722袭击事件也用惨痛的代价警醒我们，必须要以这种大规模伤亡行动和袭击事件为蓝本，预先做好准备工作并且进行充分的训练。

事后的心理疏导工作

▲袭击事件中的遍地尸体，对于任何人来说，亲眼目睹这种场面都难免会造成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

尽管其他方面的总结都进行得比较到位，但在袭击事件之后，并没有就强制性的心理疏导有所总结归纳。虽然警员可以自愿选择寻求心理专家的帮助，但当局并没有出台强制性的心理疏导政策——许多警员并不愿意主动去寻求心理帮助，而是默默承受着心理创伤的痛苦，这对于警员来说是莫大的折磨。

另外，对于警员的家属来说，警员的负面情绪和心理问题也会对他们造成伤害。这其实是在袭击事件之后，更多人所看不到的影响范围更大，且持续时间更长的“第二波”伤害。

因此，强制性的心理疏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应急响应部门当中最重要的组成环节——人。

本文作者Mike Woods，翻译时有所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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