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荐读｜王珏：语气词重韵块

好文荐读（第五十四期）语气词重韵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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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词重韵块

王珏 

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上海，200030

文章简介

文章来源：王珏.语气词重韵块[J].汉语学习,2023(05):3-15.

摘要： 准话语语气词“啊”只能或也能间隔重复使用，附着话题和述题里的并列、对举和反复词语。句法上，它将所附对象重组为例举短语、对偶短语、描摹短语、增情或轻责短语；语义上，它依次赋予重组短语以类指义、长时交替反复义、长时持续义、增情呼唤义和轻责义；韵律上，它作为韵脚将例举短语重组为“前后等长式”重韵块，将其余四种短语重组为“前长后短式”重韵块。整体上，“啊”字重韵块嵌入日常口语句中，间接控制了句子模块的数量不超过记忆常数。

关键词：“啊”；重韵块；句法功能；语义功能；韵律功能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现代汉语语气词系统研究”（项目编号：13BYY119）的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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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引言

“语气词重韵块”指的是，由话题语气词之外的句中语气词“啊（呀）”及其同类与其所附对象一起重组构成的句法、语义兼韵律功能的语块。

对于这个句法位置上的“啊”，学界以往的研究集中在“停顿（语气）”“句中语气词”和“主位/话题标记”的名目下探讨其功能的。吕叔湘（2002）认为“啊”表示“停顿语气”，包括“提示”和“顿宕”两个具体功能。前者即所谓话题标记用法，而“后者不一定是有意为之，往往只是由于语言的自然，如一句话太长，一口气说不完，或是一边说一边想着，下句不接上句，就不得不在中途打个停（当然也有利用这个趋势，顿挫以取势，或摇曳以生情的）”。丁声树等（1999）则认为，一句话的中间用“啊”等语气词可以表示“语义未完，略有停顿”，并将其功能一分为三，其中“列举”功能“通常用‘啊’不用‘吧、么、呢’”。高名凯（1986）认为，句中语气词“啊”是“句中感叹词”，赵元任（1979）认为是“短语助词”，而北京大学语言班（1982）等则以“句中语气词”为名，巨细无遗地刻画了“啊”的语义特征。

此外，还有学者依据所附语类不同而提出它具有如下三种功能。第一，“啊”在名词后间隔重用至少有六种观点：列举、数排意义、物量扩展兼显著主观评价、不如意评价、拉近感情距离和重复兼舒缓语气（详见“三”）。第二，“啊”在称谓词后间隔重用表示“反复称谓或称呼”（翟燕 2013）。第三，“啊”在反复动词后间隔重用至少有三种观点：动作反复、动量扩展兼显著主观评价（陈光 2003）和变化（翟燕 2013）。方梅（1994）和张伯江、方梅（1996）一反旧说，认为“啊”在句中“已经不带语气意义，而仅仅是个主位标记”；“呀”则是非主位标记，一般用在并列项之后，给话语增添轻松的语气，有时甚至可以把大事往小里说。可见，徐晶凝（2008）认为，“啊”带有明确将例子抽取出来告知听话人的语气。由此可见，有关“啊（呀）”在句中的用法及其功能，学界分歧依然不少，因此大有继续探讨之必要。

一般而言，面对复杂的客观世界，有两种研究思路可供选择：一种是集中注意细部而“不大注意表明这细部前后左右关系的那个更宽阔的结构”（E·拉兹洛 1985）；另一种是集中注意不同数量级和不同复杂程度的结构并把细部安放到总的框架结构中去看。显然，采用后一种思路，可以对许多事物，他能比那个谨严精细的专家知道得更多。因此，如果打算更准确描写句中“啊”的这种虽然频次极低，却很特别的用法，首先需要确定它或其用法在整个语气词系统里的地位如何。为了构建出更完善的语气词功能系统，我们曾将语气词独有的分布特点落实为如下具体分类依据。 

在上表所列语气词功能系统中，句中话题语气词之外的“啊”属于准话语语气词。可以直接界定为“话题语气词之外的句中语气词”，也可界定为：只能或也能间隔重复或成对使用而附着话题、述题（主要是后者）内部的句法乃至词法成分之后的句中语气词。

该子系统仅包括 5 个成员：“啊（呀）、啦（了、咧）、的、也罢、也好”。其中，以“啊（呀）”的出现频次最高，分布位置最广，用法和功能也最为复杂多样（毕燕娟、刘滢、王珏 2017）。本文拟以“啊”为例，尝试在语气词功能系统这个宏观框架结构中观察其句法、语义和韵律功能。除非引用原文或例句，行文中一律用“啊”包括“呀”。例句除特别注明外，均选自北京大学 CCL 现代汉语语料库和北京语言大学 BBC 语料库。 

一.“啊”间隔重用的主要表现

”啊”的间隔重用，表现出如下特征。

1.1 使用次数

经常间隔重用两次或两次以上，单个的“X+啊”，必须有一或多个列举助词（张谊生2001）或省略号与之同现。例如：

      例①“军衣上的扣子怎么钉啊”与前面的“什么”和后面的“等等”一起作宾语的定语。否则，仅有“军衣上的扣子这么钉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能成立。

      1.2 出现位置

      “啊”既可用于并列的各项之后，也可仅用于其中一个或一些成分之后（丁声树等 1961），由此构成“X+啊”和“X+0”两种形式。例如：

      前三例都是“X+啊”；例⑤前后两个是“X+啊”，中间三个是“X+0”。

      1.3 结束边界

      “X”后或最后一个“啊”和其后的短语顿（书面语里往往可选性地替换为顿号、逗号或零标点）一起作为模块的结束边界。

      1.4 重组特征

      句法上，一对或一串“X+啊”，既可单独也可与列举助词一起，重组为与所附原式有关但又有所不同的句法结构；语义上，重组为与所附原式有关但又有所不同的语义；韵律上，重组为与原式有关但又有所不同的重韵块。例如：

      从句法、语义和韵律来看，例⑥里的“摇啊摇啊摇啊”都不同于所附原式“摇摇摇”，例⑦里的“爸啊妈啊”不同于“爸妈”。因此，其中的“啊”不都能无条件地隐现，否则可能会引起句法结构、语义和韵律的变化，乃至语法、语义上不能成立。

      以上四个方面，准话语语气词和与之同处广义“句中位置”的话题语气词都表现出截然不同（王珏 2022）。下面依次讨论一对或一串“X+啊”里的“啊”与其所附对象一起，在句法、语义和韵律三个方面发生的重组现象。 

二. “啊”的句法重组功能

朱德熙（见马真 1999）曾将“X+语气词”命名为“语气词结构”，沈开木（1982、1987）将其命名为“依附关系”。据前文表 2 所列语气词功能系统里的前两个子系统，“X+啊”理应有如下三种类型：“X+啊述题语气词”“X+啊话题语气词”和“X+啊准话语语气词”。前两种组合里的“啊”几乎都能自由隐省而不影响句子的句法结构及其命题的成立与否（徐晶凝 2008），后一种里的“啊”则不能完全自由地隐省，否则会影响句子的句法结构及其命题的成立。即此足以说明，准话语语气词“啊”是具有一定的句法、语义作用的，而非可有可无的。它所附着的对象包括并列、对举和反复词语，可以统称为并置词语。由于内部语类及其句法、语义特征及其关系不同，“啊”分别与其所附对象一起重组为例举、对偶、描摹、增情和轻责短语。下面逐一讨论。 

2.1 将并列词语重组为例举短语

      “啊”附着话题或述题里的列举义并列词语，与之一起重组为例举短语，③表现如下。

      （1）附着话题里的并列成分，主要附着述题里的谓语、述语、状语、宾语、定语、补语和插入语里的并列词语乃至下位成分，最小是语素，最大是词组。例如：

      例⑨“名性语素+呀”单独作介词的宾语。例⑩“名性语素+呀”与结构助词“的”一起作状语。

      2.2 将对举词语重组为对偶短语

      “啊”附着一对儿或多对儿对举词语，与之一起重组为对偶短语。例如：

      例21、22 “啊”分别附着一对儿对举义名词或动词构成对偶短语，单独作宾语或谓语。例23 附着4对儿对举义名词，单独作谓语。例24附着两对儿对举义名词，与前面“一通”和后面的省略号一起作议论的定语。例25 附着6对儿对举义动词、形容词或名词，与后面的“等等”一起作宾语。前两例里的“啊”不能隐省，否则对偶短语不复成立。最后一例“啊”也不能隐省，否则会还原为并列短语（如：爱恨、情恋、想念、死活）或导致句法不成立（如：*梦怕、*哥妹）。

      2.3 将反复动词重组为描摹短语

      “啊”附着两个或三个反复动词，将其重组为描摹短语。例如：

      例26 、27描摹短语作述题里的前谓语，例27“跑呀跑”与“的”一起构成描摹短语作后谓语。例28—30 “等呀等”“抖呀抖”“飘啊，飘啊”等描摹短语分别作述题里的后谓语。例31“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杀呀”与前面的“就”一起作谓语。 

      2.4 将反复称谓词重组为增情短语

      “啊”附着反复称谓词（包括拟人化称谓词），重组为增情短语作呼吁话题或状语。例如：

      以上例句里的“啊”也不能删除，否则也会还原为单纯反复式（如：娘娘娘娘、闺女闺女、觚觚）或导致句法不成立（如：*妻妻地）。

       2.5 将反复代词重组为轻责短语

      “啊”附着第二人称代词“你、你们”构成轻责短语，作人际话题。例如：

      以上例句里“啊”也不宜省略，否则就会还原为单纯反复式“你你”“你们你们”。

      2.6 小结

      “啊”附着并列、对举、反复词语之后，与之一起重组为与所附对象的句法结构有关，但又明显不同的例举、对偶、描摹、增情或轻责短语，其中的“啊”不能完全自由地省略，否则影响其句法结构类型，甚至不合法。 

三.语义重组功能

“啊”在句法上将并列、对举和反复词语分别重组为与原式有关但又有所不同的各种短语，同时还使得各种短语具有不同的语义功能。下面依次讨论。

3.1 例举短语表类指义兼表随便色彩

关于例举短语的语义功能，学者已从不同角度提出过多种观点。其中，最重要的是列举或胪列功能。最早由赵元任（1979/1980）提出，赵文认为这种用法的“啊”是言者“对一个个项目更感兴趣”。不少学者都基本赞成此说，①但也有学者提出生动列举或生动而非正式列举功能说②、数排意义说（储泽祥 1995）、非穷尽性列举说（马啸 1992）、轻松语气说（张伯江、方梅 1996）、物量扩展兼显著主观评价说（陈光 2003）、不如意评价说（安国锋 2012，李霞 2006）、拉近感情距离说（张赫 2013）、重复兼舒缓语气说（翟燕 2013）以及女性言语特色说（施玉惠 1984，曹志赟 1987）。最后，毕燕娟、刘滢、王珏（2017）接受赵元任、李英哲等、马啸和张伯江、方梅等学者的观点，将由“啊”的间隔重用构成的例举短语的功能进一步确定为“类指义兼随便例举色彩”。言者只是随口例举而非刻意选择具有代表性或重要的例子，并以此转指其同类所有成员。一旦删除其中的“啊”，这种例举短语就会还原为单纯并列词语，句法上可能不再成立甚或改变句法功能，语义上不再有以少概全的类指义兼随便色彩。如前文例⑩里的“宝呀贝呀”，语义上转指男人对心爱女人的亲密称呼，句法上作状语，但一旦删去“啊”“宝贝”则仅表示其本义，同时也不再能作状语了。正因为如此，其后才往往使用“等等”“什么的”或省略号等列举标记，以此凸显或加强其非穷尽性例举的功能。再如前举例25 ，其中的“梦啊怕啊”“哥啊妹啊”，一旦隐省了“啊”，句法、语义上都不再成立。可见，例举短语具有强大的整合功能，即随便例举功能，从而使得原本在句法、语义上都不能成立的“梦怕”“哥妹”等并列词语都在其中获得了新生。 

3.2 对偶短语表反复交替义

对偶短语将语义相反或相对的两个动词重组为对偶短语，表示交替反复义。例如：

3.3 描摹短语表长持续反复义兼表生动描摹色彩

学界多将“V（一）V”短语视为动词重叠式，表示短时持续或反复。但“啊”间隔重用于其中并将其重组为描摹短语，虽然仍然表示持续或反复义，但不再表示短时或少量，而表示长时持续或反复兼生动描摹色彩。

例43a 句里的“找找”表示短时反复，b 句里的“找啊找啊”表示长时持续。前者是客观描写，后者是生动刻画，给人以如在目前的感觉。例44 a 句里，“飘飘”仅表示状态；b句里，“飘呀、飘呀”表示状态的长时持续。

3.4 增情短语表示增强感情、色彩或程度

“啊”字增情呼语短语，具有增强感情色彩的功能。如果隐省了“啊”，会改变其语义或口气。例如：

以上例句里，“啊”附着的原式本是反复辞格，表示突出或强调。但重组为增情呼语短语后，除具有反复义外，还具有增强情感色彩的作用。其次，前文例⑧里，单音节非称谓名词反复式“人人”本来表示遍指义，重组为增情短语后，就不再表示遍指义，而变为增强呼唤。所以赵元任（1979）特别指出：“‘啊’的感叹作用不排斥同时有别的功能，例如呼告。”这等于说，“啊”附着反复动词和反复称谓词的功能是息息相通的。

3.5 轻责短语

“啊”附着第二人称代词反复式将其重组为轻责短语，口气略轻于原式。原式里的“你”相对于“您”本来有非礼貌的色彩（王力 1984）。如果删去其中的“啊”，剩下的“你你”则表示急迫口气或口吃色彩，责备色彩顿然加重。例如：

需要注意的是，该类短语由“啊”所表轻责色彩，是相比于“你”作为第二人称代词具有非礼貌色彩而言的。 

四. 韵律重组功能

一对儿或一串儿“X+啊”里，“啊”的间隔重用发挥着重韵韵脚的作用，与所附对象一起构成一个重韵块。重韵向来被视为律诗之大忌，唯有古风偶尔用之。①但在由“啊”参与构成的重韵块里，却成为一种常态。其次，由于重韵块的句法、语义各异，“啊”的发音长短有别，从而构成两种韵律结构类型。其中的例举短语为“前后等长”式，其余均为“前长后短”式。

4.1 前后等长式

每个“啊”的发音长短相同。该类重韵块等于或大于四音节。其中的四音节模式，不完全符合词汇韵律结构的“1+1+1+1”模式。大于四音节的模式，则具有更强大的包容性，不拘语类、义类、音节数量、句法结构类型，都能将它们并置为更大的重韵块。例如（×后的数字表示“X+啊”的数量）：

      以上例句里，无论所附对象的音节多寡、成分数量多寡、语类异同、结构整散，都能分别在其成分之后附着一个“啊”作为统一的韵脚，以此在韵律上整合为更大的重韵块，同时也能间接控制句子的模块不超过记忆常数 7±2（陆丙甫 1986）。同时，为了方便记忆和解析,这种“大块成分”更适宜放在句子两端（陆丙甫 2006），多用作句首话题或谓语、述题里的宾语；如果用在句中的话，则往往较短或作插入语。

      4.2 前长后短式

      前一个“啊”的发音略长于后一个。例如： 

      该类重韵块多为四音节。既不完全符合词汇韵律结构的“2+2”模式，也有别于“1+1+1+1”模式，“啊”的隐省会影响其句法、语义。 

六.结语

上文以成对儿或成串儿的“X+啊”为例讨论了其句法、语义和韵律功能。此外，与之同类的语气词也大体如此。如“啦（了、咧）”可以间隔重用两次或两次以上构成例举短语， “的”可以单独或与“啊”“啦”搭配一起间隔或紧邻重用构成例举短语，“也罢、也好”两个只能成对儿或搭配使用构成无条件式例举短语。可归纳对比如下表。

本质上说，准话语语气词间隔重用构成的韵律块，也是日常会话语流中的一种“打包传递”形式（沈家煊 2017）。即句法、语义、韵律同步的韵律块，表示与所附对象有关而又有所不同的句法、语义及其附加色彩。不仅是“语法的‘构成’部分”（沈家煊 2017），也是“义随韵生”成分，是一种“用节律的音乐性启发意会”的手段（申小龙 2017）。它们以句法、语义、韵律三位一体的特色进入日常会话句，是嵌入日常会话句里的一抹靓丽的红晕。相比于并列、对举、反复短语既可用于书面语，也可用于口语，而准话语语气词间隔重用构成的例举、对偶、描摹、增情和轻责短语这些重韵块，只能用于日常会话句。因此，前者可视为后者赖以形成的原式，后者可视为前者在日常会话句里的变式。所以，典型书面语或特定风格的口语里，都见不到准话语语气词的身影（毕燕娟、刘滢、王珏2017）。例如： 

前一例是书面语，后一例是追求“口快如刀”艺术风格的口语。尽管前者例举了 8 个名词，后者列举了 25 个名词，但都没有使用一个“啊”。否则前者将会失去书面语色彩，后者则会不再口快如刀了。

最后，话话语语气词间隔重用构成重韵块的言语现象，不惟今天才有，早在上古诗歌和具有“高度口语风格”（薛凤生 2004）的上古散文里也能发现它们的踪迹。例如： 

最后赘述一句。古今学界对“兮”的功能解释至少提出过如下五种观点。一是据停延将其视为无义虚词（以许慎《说文解字》和刘勰《文心雕龙·章句》为代表），二是据分布将其视为“一切虚字的总替身”（以闻一多《闻一多全集》为代表），三是据文体将其视为诗赋衬字（以顾炎武《诗本音》为代表），四是据音乐将其视为声乐的衬音（以朱光潜《诗论》为代表），五是综合三、四两种观点将其视为语气词兼衬音（以廖序东《楚辞语法研究》为代表）。由本文所论“啊”与所附对象一起重组的句法、语义兼韵律块可以推知，后三种观点应该胜出一筹。

作者简介

王珏

个人简介：师从江苏师范大学中文系廖序东先生研读汉语语法学并获文学硕士学位，先后任教于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华东师范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主要研究现代汉语语法学，出版有《现代汉语名词研究》、《语言系统内部补偿论》、《汉语生命范畴初论》等专著，独编、主编或参编各种教材辞书十余种，发表论文百余篇，涉及语法、词汇、音韵、修辞、方言等领域。近十余年来致力于普通话语气词系统研究。
研究领域：现代汉语语法学等
联系方式：[e-mail]

本文来源：《汉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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