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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绿/六月 荒废的六月天

东宁 青苔要开花
2024-09-05
 


2019年6月27日 农历廿五


眼看六月底一天一天逼近,心里的愧疚也一日大过一日。


这个月,实在没用心写几篇稿子。


到如今,我爱的植物们已经把世界绿成一块玉,至于花儿——蜀葵开了半个多月还在灿烂着,耐冬已经开过,金鸡菊也接近了尾声,她们都是有故事的植物,我在某一刻摩拳擦掌想对她们描摹一番,然而还是这理由那理由地,时间被我荒唐了过去。


现在,石榴与合欢开的正好,千屈菜也在那边湿地里昂头笑我,最让我气的是,每天下班去停车场,爬在侧柏上的乌蔹莓也半妖娆半自在地端量我。风来的时候,她们还冲我叽叽喳喳:信不信明天我要揽上侧柏最上的那根枝条?我藤须更长了,你说向左绕好看还是向右绕更美……起先我还敢跟她们对视跟她们聊个天儿,这几天干脆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哼,连你们也要嘲笑我?


你会跟我说,那就快写吧。


我想告诉你的是,写不出来。


真的,我有一百种写不出来的理由。


也许是因为花儿此起彼伏交叠的太快,我实在思想不及;也许是因为闺女学期将末,一个学期我硬撑着又早起又熬夜身体透支到极限,腿疼背疼颈疼脑壳晕;也许是因为夜短昼长,白花花的天光下有做不完的工作实在腾不出入静的时间;也许是,我江郎才尽,不会写,也写不出来了。


很忧伤。


每到这时候,我就心情不好,不想读书也不要听什么安慰,只想投入大地田野的怀抱,想进一座山,走一径山路,然后找一处有松软泥土的山坡躺下去——我想倾听万籁相和的声音,与身下的野草拥抱,与眼前的树木轻语,于是郁结在胸中的种种,便顺着草尖,向四面八方扩散游走了。


书里的语言再怎么给人安慰也不如大地治愈的力量,本来么,伤害就是自人群中来。


山下的麦子早就入了仓,麦茬还在,仍然一片金黄,整整齐齐,盛大而美丽。我熟稔麦子们的生长,先是一点点草尖样的芽芽,像所有的事物一样,因为幼小而无法辨认,后来他们慢慢长大,一垄一垄,一片一片,长成油绿绿的模样,然后冬去春来,每一棵都努力用根须将自己擎起,之后收藏起自己的心,来酝酿一穗一穗的果实。风过,麦子呢喃关于爱的主题,句句有小麦粒样的细小与实诚,句句都像收割他们时的阳光那样滚烫而深情。


身边的堤堰上长满抱茎小苦荬,她软茎柔枝交错,擎起一朵一朵小黄花,无所谓地在风中摇摆。春天的时候,抱茎小苦荬还嫩着,我常常把她挖回家洗净生食,那是一味清火的好菜。到如今开了花,又常常剪一大把回家插瓶,她有山野的意气,也有静里的沉吟。


我还喜欢她清苦的滋味儿。其实味道个性的菜还有很多,苦瓜,椿芽,芫荽,泥胡菜,荔枝草……我珍惜与他们的情谊,因为在我身边,也有不少像他们一样样貌平常却内心丰富的人。他们不愿意与众人苟同,并且恃才傲物,特立独行,不招众人喜欢,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才华横溢,眼神干净,他们说出的话,常常让人感到温柔也感到坚硬,有刺痛也有深情,“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人。


山野间的风与城里的风不一样,城里的风越吹人越孤独越崩溃,而风在山野,吹出来的孤独并不一样。打个什么比方呢,嗯,就好像,好像是一粒野豌豆,被陌生的手扔在山野里,本来并不知道何时才能发芽,而此时,竟然感觉到天高远,风微暖,充满生机的萌动里,还会憧憬:我的叶子什么样?也会结出豆荚?会不会长出一个豆耳朵?


我知道我已经,来不及重新发芽了。然而在山野里赖上一会儿,便如在泥土里汲取了力量,觉得自己又重新快乐起来。下山的时候我见到一个山村里的小女孩儿,她扎着羊角辫,掂起脚尖去闻一枝开的低低的合欢,因为深深吸气,她小胸膛腆的高高的,小肚儿却瘪起,以至于,裤子都快掉下来了。我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于此同时,清晰看到住在我心里的另一个我——唷,好幼稚,大概,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我想明天我又可以写了罢。七月我加油。田野大地一次一次治愈我,我却从来没有什么可以回赠,还是继续记录他们吧,写不好,总可以写糙,反正花儿草儿树们也不嫌弃我,我就自娱自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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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要开花--第160篇

冬凝,70后,在梦想中一意孤行,想任性却又终究不敢的威海女子。擅写植物静默,也道生活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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