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三年高三篇之九 她的英语卷子里，老师意外发现男生写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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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二下自习，某小孩上车一会儿就开始哭。哭什么呢，她抱怨自己做题太慢，老师布置的任务，别人都做完了她还没做完，她想沉下心好好做，偏偏还有人在后面对答案，这下更静不下来，闹的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这娃自从上了高三，心态一直平和，就连前阵子模考那么难的考卷，她都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我反复开解她，我说你不要比别人啊，就按你自己的节奏来就好。

闺女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比较扎实，正确率比较高，我们之前就她做题慢的问题也请教过很有经验的朋友，朋友几十年的高中教育经验，他说什么叫快，又快又对才是真的快，急火火的做完，结果会的题都没对，那叫什么快。况且就闺女的智力，最后一个大题即便有时间也不一定做的出来，还不如扎扎实实把会做的题都拿到分，这样算起来，慢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跟她重复这些道理的时候发现她根本听不进去。后来到家，哭着哭着她突然来了一句：我真怕高考考不好啊。

原来还是题做的不好，压力太大了呀。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闺女你不用怕，塞翁失马焉知祸福，高考一锤子管不了人生一辈子，妈早把你考不好的后路想好了，有些录取分数低的学校专业特别棒，你去了咱肯定遥遥领先，说不定将来保送北大，你这是怕上北大啊。

听这话，这小孩不哭了。她说妈你说的是真的呀。我说真的呀，不信我翻给你看。我去房间找19年高考报志愿的资料，回来时这娃已经擦干了泪，看我拿书过来，她摆摆手，妈我不看了，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把今天没消化好的化学看一看。

周三清晨一切无恙，我以为雨过天晴，却不料晚上接回家又哭起来。周二晚上开始月考，她并没跟我说，周三考一天试，到晚自习时，英语跟化学卷子各发一张，她又被打击了：化学一卷满分60，我竟然得了33分，一下扣掉27，本来以为英语考的还可以，人家一卷扣0.5分，我扣11.5！

我说这有什么，天天做卷子，哪份涉及到的知识点熟悉一点，必定做的顺手，哪份知识点有漏洞，肯定做的不好，把漏洞堵上不就得了，天天做题都做的很好，高考时漏洞全出来了，那才叫人崩溃呢。

我的话对她不起作用。她说我连续三次的化学卷子都做的不好了，太受不了有那么多错误的卷子，并且数理化三科都有很多不会的题，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会！

哟嗬，这突然间，竟然什么也不会了，简直。我认真想了想，突然记起周六傍晚放假她给我学说的被老师抓个正着的“恋爱乌龙”，想起她跟我说老师跟她分析她现阶段的分数可能只够山大威海分校的时候，于是猜测，是不是因为老师这跟我不约而同的分析给她增加了压力。我问她，闺女，是不是老师说你现在只够威山大海分校，你压力太大？

她一边抹泪一边摇头，不是，跟老师没关系，我就是太慢，不会做的题又太多，无能为力啊。

也许真的是压力太大了。应该说，闺女高中三年，无论她情绪如何，对于课业却都是全力以赴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有明确的目标。也或者，就是因为她的全力投入，在面对自己特别不满意的成绩的时候，她才会如此无法释然。

睡下之后，我暗下决心，明天要跟老师沟通一下了，这时候，老师肯定比我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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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老师会跟我截然不同的反应。

老师说，你不要太惯着她，她跟男生传纸条的事，你知道吧。

额，我知道的。

周六傍晚放学接到她，我俩没直接回家转身去了超市买零食，因为男生的纸条而被老师请喝茶的事情，这娃儿欢天喜地跟我聊了一路。

老师跟她要英语卷子用，没成想，英语卷子里竟夹着一张前一天某男生写给她的纸条。内容倒也没什么少儿不宜，只是说放假玩游戏啊，玩个通宵。然而这纸条落到老师眼里，老师神色大变，问她是谁写的，她本能地想掩饰，然而越掩饰越有假，老师便把她请出了教室。

我说那男生为什么写纸条给你，咋不写给别人呢？再说你也不玩游戏，怎么可能跟他玩通宵。她说也就是写着玩啊，压力那么大，过过嘴瘾罢了。

我笑，你可以告诉老师啊，如果是真的谈恋爱，这种纸条哪能落到您手里，早就销尸灭迹了。她也笑，谁知道他坏了哪根筋会写给我，我根本没回他，随手扔了，鬼知道怎么能跟英语卷子夹到一起送给老师了呢。

我说你有没有大骂某男生，凭空惹这样的麻烦，欠打呀。她说我狠狠挖他了两眼珠子，别忘了啊妈，我把他供出来，老师也请他喝茶啊，用不着我收拾他。

我问她，老师都跟你说啥来着？她摇头说记不得：有哪个傻子能把老师批评自己的话都记脑子里呀，回到教室我就忘了一半儿。我说你咋这样啊，辜负老师的心。她笑，我全程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接受老师的批评。不过老师还是特别信任我，相信我们是课下写的纸条，也不是谈恋爱，老师跟我分析了一下我现在的成绩，老师说，这个成绩现在只够山大威海分校。

我惊呼，哟嗬，不约而同啊，妈可没提前跟你老师交流，看来你这成绩去山大威海分校是准了。

她推我一把，去你的吧妈，我不会在家门口上大学，山东留不住我，等着瞧吧。

关于这事儿的交流，我俩那天真是轻松加愉快。说实在的，我丝毫没有怀疑她谈恋爱。高三时间太紧张，我俩交流太少，自从邻居孩子住宿，晚上我便坚持跟她爸一起去接她，回家一路，她总是雀跃着跟我说这说那，缓解一天的压力，也让我多了解一些她高三的学习生活。这件事发生之前，她也口无遮拦地跟我描述她周围比较熟悉的男生，当然也说到涉事的某男生，交流中忘了因为什么，我记起自己还曾问她，这男孩儿对你是不是有点意思啊？她笑的不能自禁，回答我，想啥呢，你闺女没那么大魅力，就是瞎闹，再说人家也是有对象的人。

我知道她们对“对象”的定义，但凡有好感，孩子们会互相打趣成对象，并不代表什么。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我也当她真是瞎闹泄压。所以周六她跟我聊的时候，我便自动屏蔽了这样的事情会对她有怎样的影响，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这也是老师问到我的时候，我惊讶的原由。

老师跟我说，她这是有小辫子在我手里呢，越是想证明自己没问题，越是静不下心来做不好。

我说应该没事吧老师，感觉好像没有大问题。她说是闹着玩儿的。

老师说，她说过是课下的。我怀疑是上课，我觉得不对头的是，她竟然把这纸条留了下来。

思维角度不同，结论就不同。我当时还跟她说，如果有问题的话纸条应该销尸灭迹，然而在老师看来，留下纸条相当于珍视这份情谊，这样想来老师说的也是极有道理，那还真是值得怀疑这俩娃的关系了。

老师说，据她这些年的经验，我家娃如果真的是情愫暗生，她绝不会表露出来，但会特别执着。

我特别赞同老师的话。我家闺女就是这货色，如假包换。也就是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到害怕，如果这娃真有了小心思，高考在即，要怎么做才好。我这妈妈，是不是也太神经大条了点儿。然而转念，我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小，拉拉杂杂地分析给老师听，我跟老师说，我觉得即便是有，也是刚刚萌出苗头，应该问题不大。

老师说，我在等月考的成绩。以她的成绩，没有哪科老师会批她，我要趁这个机会挫挫她，无论是有是无，对她来说，这都不是坏事，现在挫要比临近高考再挫好的多。她的坏情绪就是因为她静不下心。

那一刻，我深深赞同老师的看法。我说我有数儿啦老师，即便没有，这些日子她也是浮躁了。那就交给您了哈。

老师说，相信我，我会把握好这个度。

3

那天下午，闺女高二好朋友的妈妈郁闷之至，她说女儿中午给她送了一个超大礼包，化学成绩创前所未有的新低，她问女儿，是不会么。女儿瞪着眼睛只是摇头，不会，什么都不会。

这俩家伙平时成绩不相上下，考不好的时候一样的反应，多可恨的孩子。我俩又气又笑地交流她俩如出一辙的做派时，我说这下我放心了，不是单单我家说不会，你家也不会，都不会，就是题出的有问题，咱孩子问题不大。

至此，我又相信了她对化学可能是真的无法释怀，坏情绪的由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天晚上我跟她爸同时睡过了头，到达学校的时候，诺大的停车场只剩下闺女自己。这娃满面笑容地上车，笑问我们是不是亲爹亲妈，我提着的一颗心瞬时放下，这是雨过天晴的节奏呀。

路上她跟我聊本次月考各科分数以及名次，说数学化学考的不好。怕她再情绪不好，咱也不敢评论，她自己倒是蛮有自知之名，跟我说，这次虽然退步了，但浮动不算大，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过老师肯定批我的，上次我觉得自己考的不错都遭到老师鄙视，这次跑不掉的。

我心说，乖乖，老师握着你的小辫子呢，等着挨批吧你。然而表面上还是装作风轻云淡，权当压根儿没跟老师交流过。

第二天清晨吃早饭，我旁敲侧击问她某男生的成绩，她大大咧咧地答，没注意啊。看她毫不设防的样子，我又自责，我也不相信她了么？老师能跟她聊什么？会不会让她恼火？会不会影响到她跟老师的关系？

那一天我都想着这事儿，回想她在处理跟男生关系时的一些片断，我还是不自觉地再次选择了相信她。

高二有一阵子，每天回家路上她都跟我描述某班军体委员，她感叹，妈，那个小哥哥简直太帅了呀，简直了，可能我以后就会找这样的对象吧。我也心里忐忑着凑她的趣子：你这个年龄，觉得有喜欢的异性太正常不过了，首先妈知道你的性取向是跟大多数人一样的，这下我放心了。你可以追追试试，兴许两人能一起进步呢。

她断然拒绝，不不不，大学里会有更优秀的男生等着我，你以为我傻啊，我就是陶醉陶醉而已。她告诉我，她把她迷恋某体委的事情告诉了闺蜜，闺蜜说，追啊，喜欢就追。她说不不不，我就是迷恋而已。闺蜜鄙视她，不追，迷恋个啥意思。过了那阵子，她也渐渐不提，前些日子某天我突然想起来，问她，她笑着回答我，呀，妈你不说我都忘了，他现在在一班呢，当时脑子漏水了吧，现在看他一点也不帅了呢。

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她初中同学的妈妈告诉我，注意一下你家闺女，我儿子说，闺女跟某男生关系好像有点不一般，在群里说话口气都不一样的。到现在，我都忘了同学妈妈有没有告诉我男生是谁，也忘了我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跟闺女切入主题，我只记得，她立马说，说我们班姜哥吧，我在群里跟人说话不多，没别人。

我熟悉她指的姜哥是哪个男孩子，她也曾经指认给我看，可惜我转眼就忘了高矮胖瘦，也记不起是不是比较帅。不过我知道，去年寒假，闺女这个一根筋的科代表为捍卫老师交代的任务，在群内大规模催收作业，结果受到大家集体抵制，有同学匿名恶语相向，她伤心之至退群，孤立之时，就是姜哥一次又一次安慰她，把她又拉回班级群里的。

这事儿，也让她笑的不能自禁，她说妈妈，你们都好警觉啊，姜哥就是我好哥们，我们的友谊没有性别，别想歪了好不好。

当然好。

此时越想我越觉得，这次的纸条风波应该也是一场乌龙，她的情绪崩溃，应该跟“恋爱乌龙”关系不大，但也郁闷的是，如果没事儿，为什么收到纸条的不是别人单单是她呢。

我是那么的矛盾，一边怕老师跟她的谈话对她产生负面影响，一边希望老师当一次坏人，为她敲一敲警钟。大战在即，来不得半点马虎，不能因为细节功亏一篑呀。

4

周五晚上她上了车，我还在犹豫着该怎样问老师是不是批评了她的时候，她便笑着嚷开了，靠，今天老师找我谈话了。

我装出淡然的样子，哦，老师说什么了？

她大叫，妈你猜！老师说，虽然我相信你没有不正常男女同学交往，但是——！

但是什么？我问。她笑，但是什么！你猜不出来吗？

看她情绪不错，我也笑，老师说什么，你告诉我嘛。

她半笑着应我，唉，我懒得说了，当时我以为老师真的信任我，其实她并没有真的相信。好在我这次没大退步，要不可就坐实了谈恋爱的名号。老师说，她教过一个女生，临近高考一个月谈恋爱，结果高考一败途地。老师怕我也步入她的后尘呢。

我说，老师真是有心了，她怕你在这上面摔跤，特地提醒你呀。有没有再告诉老师一声，让老师放心，你们真的是闹着玩的。

她答，我都懒得解释了。老师喜欢怎样想就怎样想，随便吧。对了妈，刚才放学路上，我把这事儿跟我闺蜜说了，她一脸嫌弃，说我，你不会真有那么低的品吧。我真是一脸官司，没辄了。

没等我再说什么，她又嚷，妈，换座位了呀，老师要我帮她抄座位表，我今晚去找语文讲评作文耽误了时间，没来得及写，回家你帮我打格子啊。

哦。我说我帮你抄啊。

她笑，老师要我抄，你确定老师不是觉得我的字好看么？你抄老师能满意么？

哦，嫌弃我，我就帮你打格子好了。

我还是忍不住地问她，闺女，某男生，被老师调到千里之外了么？

没有啊，离我不算远。老师还是相信我的。不过这回想跟人研究研究题可不大方便了。

我说要不你再求求老师，把XX男生（一位数理化很棒的男生）调过来呗。

她说，哦，散了吧，我怕再给老师添堵。

我噗嗤笑了出来。老师果然把这度把握的很好，目的达到了，某娃有了规避意识不说，还屁颠地帮老师抄课位表。

我知道，这场风波，无论是恋爱乌龙，还是情绪崩溃，都过去了。

青苔要开花--第167篇

冬凝，70后，在梦想中一意孤行，想任性却又终究不敢的威海女子。擅写植物静默，也道生活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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