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系列 ‖ 石榴与大姨
石榴与大姨
文/学生 郭紫烜
石榴树的枝干如盘虬卧龙般曲折,枝叶向四周延伸,遮天蔽日,几乎将那荒僻的小院全遮掩了起来,只留深深浅浅如星点般大小不一的光束穿过那片枝繁叶茂,悄悄落在因潮湿而布满青苔的石砖上。
当五月的清风卷着一席席热浪扑面而来时,那个院子才迎来了迟到的春天,满院的墨绿,满树的红花,红绿相衬竟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谁又会在乎呢?墨绿的叶,艳红的瓣,鲜黄的蕊,本应是最美的沉淀,却偏偏生了那般执拗的外壳。我的印象中,花,就该是娇柔的美人。哪怕是腊月的寒梅,铮铮铁骨中也平添着一份千姿百媚。而偏偏这石榴花,就连颜色都是这般妩媚,鲜艳得有点过分。
五月的风,总是满溢花香的。那样的天里,我见到了她。我的大姨,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她的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斑斑点点,沟壑纵横。她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已不再清澈明亮。
大姨总是照顾着这个院子,顺带着也照顾着这棵石榴树。发芽长枝的时候,她会把多余的枝条剪掉;开花挂果的时候,她会精心筛选,只留下那些饱满的石榴果。大姨的辛劳全被这棵虽年老却依然青翠的石榴树记在了心间。
到了九月,院里的那棵老树上挂满了一个又一个丑陋的小球,斑斑点点的外衣,其貌不扬。凑到树前,取下一个,用手使劲一掰,便溅出了鲜红的汁液。而随即,便露出了包裹在内的晶莹。一粒,紧挨着一粒,在晶莹中透着空灵,红中恰恰透着白。稍漏些阳光洒在上面,便反射着诱人的光芒。
“大姨,大姨,石榴熟了。”我兴奋地惊叫着。
她不作声,只是拿起竖在角落有一年之余的竹竿,“啪——啪——”,对着大石板磕了两下,便抖落了上面的灰尘。然后,随即又说:“丫头,想吃石榴,就起开点儿。”听了这话,我急忙跳得离树远了些。她见我跳到了一边,便举起那根竹竿,对着最壮硕的那根分枝,敲了起来。
“啪啪——咚咚——”先是竹竿敲在树枝上,发出的清脆响声,接着,便是石榴落地的声音。
“啪啪——咚咚——”我曾以为,这声音,聒噪的像只麻雀。但在那时,却成了我心中最优美的交响乐。
往事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在那段日子里,我度过的每一个秋天,都伴随着一句“丫头,离树远点儿”的叮嘱。
岁月渐渐逝去,那棵石榴树,早已倒下。石榴,也不再像儿时那般难得。我忘了儿时的石榴花是怎样的艳丽,石榴果是怎样的丑陋,石榴粒是怎样的香甜。我只记得,曾有一人,与这石榴有关。那石榴汁水的甜蜜,像极了她给予我的疼爱。
石榴,用最丑陋的外表,包裹着最美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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