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我是怎样爱上阅读的?(请转发给你认识的学生朋友,很有启发)
余秋雨,学者,文学家,散文家,我国当代著名艺术理论家,1962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散文集《文化苦旅》、《山居笔记》、《霜冷长河》、《千年一叹》等,长篇记忆文学《借我一生》、《我等不到了》等。其文化散文集,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至二十一世纪初的中国大陆最畅销书籍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在台湾、香港等地也有很大影响。海内外读者高度评价他集“深度研究、亲历考察、有效传播”于一身,为守护和解读中华文化作出了先于他人的杰出贡献。
阅读的艰辛
文/余秋雨
我的祖辈也算读书人,到了父辈,几乎全部沉积在我伯伯余志云先生身上了,他中英文皆通,书法绘画亦精,没想到不到三十岁就因肺结核而去世。他这么一个博学才子留下两箱书,我都仔细看了,甚至可以说,那是我童年时代天天都要翻弄下的宝库。《史记》《石头记》和颜真卿、柳公权的诸多字帖。数量其实不多,却都提挈了每一项知识的经脉。
等到我上学,想找一本课外读物还是十分艰难。镇上没有书店,只有在举行庙会时,某个小摊子上有几个很小的戏曲唱本在卖,很便宜,人民币五分钱一本,但这很不适合小孩读。小学有一个图书馆,有几十本童话和民间故事,十分诱人。但几十本书怎么能应付得了几百名学生呢?老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用一百字的毛笔小楷换一本书的资格。这就拦住了不少家务繁忙(喂羊、割草、带领弟妹)的学生和顽皮贪玩的学生,也有一些学生嫌自己的字太难看,不敢拿出来换书。这样一来,借书的压力减少了,而书写毛笔字的学生却多了起来。我的毛笔字,就是在那时打下的根基。以书写换阅读,把语文课的两个项目同时提高了,出这个主意的老师真是聪明。我正是用晨昏的笔墨,换取了享受《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伊索寓言》的权利。
直到今天,我读任何一本书都非产恭敬,那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我在乡下小学毕业后,到了上海读中学,图书馆确实不小,但每天借书都排长队。当时的图书馆不开架,我们先要翻目录,然后把要想借的书写在纸上给管理员。十次有九次说,借出去了。排了那么长的队总是空手而回,非常沮丧。
因此,我看上了社会上的图书馆。先到静安区图书馆申请了一张借书证,但与中学图书馆一样,目录上的书都“借出去了”。我便到二楼翻阅杂志,终于在那里发现了天堂。杂志是不准借的,只能坐在那里看。我总是晚上才去,九点半关门后,步行回家。路上三十分钟,回忆着刚才所看的杂志内容,很快就到家了。
我还是想借阅一本本完整的书,而不是光看杂志,因此到处打听,终于知道有一个“上海青年宫图书馆”,借书比较方便,就立即去申请了一张借书证。
青年宫在江西中路200号,快到外滩了。当时正值困难时期,每天饿着肚子。我在晚饭后要步行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青年宫,走到一半早就饥火烧肠,但我还要走完一条江宁路,折东走南京西路,等走完南京西路,穿过西藏路再走南京东路,在南京东路快走完的时候,在江西路折南,走一段,穿过九江路,才到青年会,图书馆在三楼。我知道,当我走到,离图书馆关门已经不到一小时了。青年图书馆也不容易把书借出,只能在那里看,但与静安区图书馆不同,可以借出一本本书看,而不全是杂志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等到一本书借出,往往已耗掉一、二十分钟,剩下半小时,能读几页?但是,就是为了这几页,一个十三至十四岁的男孩子,每天忍着饥饿走一个多小时,看完再走一个多小时回家。
完全没有为了考试,为了成名成家的目的。一步步,纯粹为了书。这个情景,现在想来,自己还会为自己感动。
(选自《语文周报》 整理/令狐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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