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碳泄漏风险，构建适应“双碳”目标的节能政策体系

本文是《中国工业经济》第867篇观点精粹。查阅论文原文和数据等附件，请访问《中国工业经济》网站或登陆中国知网下载。

作者：陆菁，鄢云，黄先海
单位：浙江大学经济学院，浙江大学区域经济开发与开放研究中心，浙江大学经济学院
原文刊发：《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9期，原文标题为《规模依赖型节能政策的碳泄漏效应研究》。

研究背景

节约能源资源是推进碳达峰、碳中和重大战略决策的首要任务，事关高质量发展全局。重点用能企业节能目标责任考核政策在中国节能政策体系中占有基础性地位，从“十一五”时期延续至“十四五”时期。“十一五”期间，“千家企业节能行动”启动，纳入1008家重点耗能企业；“十二五”期间，在“千家企业节能行动”基础上，提出“万家企业节能低碳行动”；“十三五”期间，“万家企业节能低碳行动”由重点用能单位“百千万”行动取代，国家、省、地市分别对“百家”、“千家”、“万家”重点用能单位进行目标责任评价考核；“十四五”伊始，中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启动，计划以年度综合能耗超1万吨标准煤为门槛覆盖八大行业约7500家企业，覆盖的工业企业几乎与“万家企业节能低碳行动”相近。上述政策形成了可观的节能与减碳能力，对中国实现节能目标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但这类政策以企业的能耗总量（或排放量等）为标准，仅针对重点用能企业实施监管，本身所具有的规模依赖型特征决定了其潜在的碳泄漏风险，不仅可能削弱政策的节能减碳效应，甚至可能导致与预期目标相反的效果。有鉴于此，探讨具有规模依赖型特征的节能政策在行业内的碳泄漏效应、全面评估该类政策的真实执行效果，能为未来设计与调整适应“双碳”目标的节能减碳政策提供经验证据、理论依据以及政策建议。

研究发现

陆菁、鄢云和黄先海发表在《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9期的论文《规模依赖型节能政策的碳泄漏效应研究》通过构建简单的行业一般均衡模型，分析规模依赖型节能政策对受政策管制企业碳排放的直接影响，以及对不受政策管制企业碳排放的间接影响及微观作用机制。基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与污染企业排放数据库的匹配数据，利用“十一五”时期“千家企业节能行动”的自然实验，采用传统双重差分法识别政策的碳减排效应，采用广义双重差分法识别规模依赖型节能政策与碳泄漏的因果联系，通过直接检验与间接检验论证行业均衡价格调整引致企业间资源再配置是该政策引起行业内碳泄漏的主要作用机制，并结合行业内产品差异程度、行业可贸易程度、行业技术差距、省份-行业比较优势等行业特征，以及企业规模、企业外部融资约束程度等企业特征进行多维度异质性分析，揭示了规模依赖型节能政策对不同特征行业（企业）碳泄漏效应的差异性。

研究发现：中国“十一五”期间实施的“千家企业节能行动”具有显著的碳减排效应，表现为“千家企业”化石燃料消耗产生的直接二氧化碳排放量显著下降，同时，“千家企业”的销售收入、工业总产值、以及生产要素投入显著下降。在此基础上，“千家企业节能行动”在四分位行业内引起显著的正向碳泄漏效应，表现为政策实施后，节能政策约束强度较高的行业内“非千家企业”的碳排放量显著上升。机制分析表明“千家企业节能行动”通过影响行业均衡价格引起行业内“千家企业”与“非千家企业”间的资源再配置，进而导致对“非千家企业”的正向碳泄漏。行业维度的异质性分析表明，“千家企业”所在行业产品差异程度小、可贸易程度高、行业技术差距小、具有比较优势，碳泄漏效应相对更显著；企业维度的异质性分析表明，“非千家企业”初始规模大、外部融资约束严重的，受碳泄漏影响相对更显著。

研究启示

文章的研究发现促使政策制定者更为全面地审视针对重点用能企业管控的节能政策思路，为构建完善节能政策体系，协同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与“双碳”目标如期实现提供了政策启示。文章提出三点政策建议：第一，在能耗管理方面，应遵循能耗强度优先与能耗总量弹性制管理的政策思路；第二，在缓解碳泄漏风险方面，应着力从政策门槛设定与政策覆盖范围两方面构建完善节能政策体系；第三，鉴于中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同样具有鲜明的规模依赖型特征，应从加强规则制度研究，建立评估、监督与动态调整机制，相机选择最优政策组合三个方面入手将潜在的碳泄漏风险防范于未然。

文章基于中国情景从规模依赖型政策视角对现有节能政策进行重新审视，为节能政策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论分析视角；利用中国节能政策作为自然实验识别规模依赖型节能政策的碳泄漏效应，为构建完善节能减碳政策体系提供了扎实精细的科学依据，也为正处于起步阶段的中国碳排放权交易体系有效防范碳泄漏风险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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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引用范例：
[1]刘守英，熊雪锋，章永辉，郭贯成.土地制度与中国发展模式[J].中国工业经济.2022,(1):3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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