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化时代的最低工资与技能溢价

本文是《中国工业经济》第869篇观点精粹。查阅论文原文和数据等附件，请访问《中国工业经济》网站或登陆中国知网下载。

作者：谢杰，过重阳，陈科杰，郭佳
单位：浙江工商大学
原文刊发：《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9期，原标题为《最低工资、工业自动化与技能溢价》。

研究背景

过去数十年里，人工智能、机器人和其他形式的自动化新技术迅速发展，世界制造强国纷纷加速推进制造业向智能化、自动化转型。中国工业自动化也在高速发展，2021年中国工业自动化市场规模达到2530亿元。与此同时，劳动力市场也在发生根本性变化，自动化增加对高技能工人的需求，劳动力供需变动会传导影响工资水平，产生技能溢价，损害收入分配的平等性。为减少收入分配不平等，最低工资制度作为一项重要政策工具已经被越来越多现代国家所采用。

中国在2004年颁布《最低工资规定》、2008年施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强化了最低工资制度。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必须始终把人民利益摆在至高无上的地位，让改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朝着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不断迈进。以自动化为主要特征之一的产业链现代化会把社会财富“蛋糕”做得更大，而最低工资等分配政策则是为了把社会财富“蛋糕”分得更为公平，从而在产业链现代化进程中实现“共同富裕”愿景。

人们对自动化浪潮下的最低工资之影响知之甚少，本文在自动化背景下从理论和经验层面探讨最低工资对技能溢价的影响。关于涟漪效应在缩减技能溢价方面重要作用的发现具积极政策涵义，意味着最低工资作为一项公平收入的政策在自动化进程中依然有效。在最低工资缩小技能溢价的直接影响之外，机器取代工人不但能在集约边际提高效率，还激起进一步缩减技能溢价的涟漪效应，使得效率与公平在自动化的世界走向统一。本文的研究为完善自动化时代的最低工资制度提供经验证据和理论基础，进一步丰富在产业链现代化进程中实现“共同富裕”的政策工具箱。

研究发现

谢杰、过重阳、陈科杰和郭佳发表在《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9期的论文《最低工资、工业自动化与技能溢价》将最低工资和自动化纳入以任务为基础的理论模型，为研究自动化情景下最低工资对技能溢价的影响问题提供了一个比较清晰的分析框架。在上述框架下使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中国海关贸易数据库、IFR工业机器人数据、最低工资标准数据和各类统计年鉴数据等，就制造业自动化情景下最低工资对技能溢价的影响问题进行稳健识别和异质性分析。主要研究发现如下：

第一，就普遍性而言，最低工资会在自动化程度异质性制造行业激起涟漪效应，即机器替代工人或高技能工人替代低技能工人。在存在技能差异的自动化程度各异制造行业中，最低工资引发的涟漪效应会显著强化最低工资对技能溢价的缩减作用。

第二，就异质性而言，一方面，最低工资会显著缩减低技术、劳动密集型、外资与合资、混合贸易、西部地区等企业的技能溢价。另一方面，涟漪效应对不同制造行业、不同企业技术类型、不同要素密集度、不同注册类型、不同贸易类型、不同地区等的技能溢价有着强弱不同的缩减作用；其中在存在技能差异的电子电气行业、资本密集型企业、民营企业、外资与合资企业、加工贸易企业中，最低工资引发的涟漪效应会显著强化最低工资对技能溢价的缩减作用。

研究启示

本文的理论框架、识别方法和相关结论，为在以自动化、智能化和数字化为特征的产业链现代化进程中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愿景提供了政策参考，具体政策启示如下：一是在推进以自动化为主要特征的产业链现代化进程中，不断完善最低工资政策、提高最低工资标准、监督最低工资标准有效执行。最低工资作为一项公平收入的社会政策依然是有效的。在最低工资缩小技能溢价的直接影响之外，机器取代工人不但能在集约边际提高效率，还能激起进一步缩减技能溢价的涟漪效应，这使得效率与公平在自动化的世界走向统一。二是各级政府在逐步提高最低工资标准的同时，应进一步加强在职业技能培训和教育方面的引导和支出。针对低技能劳动者的职业技能培训和教育，依然是缩小社会收入差距，建设更公平社会的有力武器。三是各地区要提高最低工资政策的社会覆盖面，督促并扶持最低工资制度在民营企业的有效执行，争取当地最低工资标准在每两年内调整一次。四是最低工资制度与工资增长机制、降费减税、企业社会责任等政策进行系统集成。各地政府加大最低工资制度实施的监管，激励企业承担更多社会责任，增加社会保障等公共事业投入，也是通过政策系统集成在间接涨工资。五是推动可自动化企业走向深度自动化，帮助民营企业、西部地区企业进行自动化转型。各地区政府可通过研发费加计扣除、符合产业政策的创新补贴等降费减税措施，激励可自动化企业不断提高机器人使用密度，从而走向深度自动化。上述措施对于民营企业、西部地区企业进行自动化转型同样适用。东部地区可向西部地区转移技术、人才和机器人设备等，实现区域协调发展。各地应提高“专精特新”认定中的中小民营自动化企业比例，让“小巨人”插上自动化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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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引用范例：
[1]刘守英，熊雪锋，章永辉，郭贯成.土地制度与中国发展模式[J].中国工业经济.2022,(1):3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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