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要素分工背景下度量和提升全球收入链地位

本文是《中国工业经济》第874篇观点精粹。查阅论文原文和数据等附件，请访问《中国工业经济》网站或登陆中国知网下载。

作者：段玉婉，蔡龙飞
单位：中央财经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
原文刊发：《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10期，原标题为《全球要素分工与国民收入——基于全球收入链的视角》。

研究背景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提高居民收入是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内容。在全球要素分工背景下，对外直接投资的大规模发展带来了增加值和国民收入的相互背离。若仅关注增加值，忽视要素的所有权，对各经济体从全球化中获得的真实收益的估计将出现偏差。同时，外商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DI）使得经济体参与全球化的方式更为灵活，经济体不仅可以通过国际贸易参与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GVC），也可以通过投资要素参与GVC。若仅关心各经济体通过贸易活动参与的全球化生产，忽视对外投资在其中的作用，将导致对各经济体从全球化中获取的收益出现一定的估计偏差。综上，准确核算全球化对国民收入的贡献，对于切实提高居民收入和促进高质量开放至关重要。

中国是FDI的重要流入国和来源国。2021 年 11 月，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明确指出，中国“坚持对内对外开放相互促进、‘引进来’和‘走出去’更好结合，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2022 年 10 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将“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加快建设贸易强国”。同时，中国作为世界经济大国，也是全球经济的重要消费市场，为全球经济复苏和持续发展输送了强劲的增长动力，促进各经济体的国民收入增长。在此背景下，从要素所有权角度衡量中国在全球化中收益及对其他经济体国民收入的贡献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研究发现

段玉婉和蔡龙飞发表在《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10期的论文《全球要素分工与国民收入——基于全球收入链的视角》，提出崭新的国民收入分解框架及全球收入链（Global  Income Chain, GIC）参与度指标，克服了传统追踪价值链的相关指标忽略对外投资及要素收入所有权问题的缺陷。该文将国民收入分解为国内收入链（National Income Chain，NIC）收入、贸易收入链收入和投资收入链收入，其中NIC收入是指本经济体所有的要素在境内投入且生产的产品仅参与境内生产，从未直接或通过隐含在产品中参与国际分工而获得的国民收入。而贸易收入链收入和投资收入链收入分别指各经济体通过贸易渠道和投资渠道参与GIC获得的国民收入，两者之和为GIC收入。各经济体的GIC参与度是指该经济体的GIC收入在其国民收入中所占比重，该指标全面反映了各经济体参与国际分工的程度，并体现了全球分工对各经济体国民收入提升的作用。基于此框架，该文利用2005—2016年 OECD—AMNE 投入产出表，详细剖析了各经济体国民收入的构成及随时间演变规律，并将GIC参与度与已有文献的两个GVC参与度指标进行对比。其中前向 GVC 参与度是指在一经济体的增加值中参与跨境生产带来的增加值所占的比重，该指标仅考虑了参与国际分工的贸易渠道，FDI前向GVC参与度则在其基础上将东道国的外资企业直接创造或者外资企业最终生产带来的增加值归为该东道国参与全球价值链而产生的增加值，该指标虽然考虑了要素的跨国流动，但忽略了要素所有权。此外，该文基于提出的框架，还量化探究了中国最终需求对各经济体的国民收入及其增长的贡献，以及模拟了极端情况下全球产业链与中国“脱钩”对中国和各经济体的 GDP 和国民总收入的影响。研究发现：

（1）对于大多数经济体，NIC收入是国民收入的最主要组成部分，但 GIC 对国民收入具有重要促进作用。

（2）前向 GVC 参与度比 GIC 参与度平均低15%左右，表明忽视投资渠道将严重低估经济体参与 GIC 的程度；而 FDI 前向 GVC 参与度比 GIC 参与度平均高40%左右，表明仅考虑要素跨国流动但忽略要素所有权，将严重高估大部分经济体参与GIC的程度。

（3）贸易渠道是大多数经济体参与 GIC 最主要的方式，但发达经济体相对新兴经济体更倾向于通过投资渠道参与 GIC。因此，发达经济体的前向 GVC 参与度平均比 GIC 参与度低 18%，而新兴经济体的这两个指标差异较小；由于新兴经济体FDI 流入较多，其 FDI 前向 GVC 参与度平均比GIC 参与度高 56%，发达经济体这两个指标差异相对较小。

（4）中国最终需求的增加大大促进了其他经济体的国民收入的提升，特别是提高了其他经济体从 GIC 活动中获得国民收入的能力，推动世界各经济体参与全球要素分工合作，加快了世界经济融合发展。

（5）中国中间品贸易“脱钩”和外资产业转移均将大幅降低中国 GNI 和 GDP，表明中国仍要谨慎应对收入链“脱钩”和价值链“脱钩”的危险。

研究启示

（1）忽略要素跨国流动将严重低估各经济体参与国际分工的程度，扭曲各经济体从全球化中获得的真实收益；因此，应该从国民收入视角重新评估贸易差额及其他全球价值链相关指标。特别地，中国作为典型的FDI净流入国，忽略要素所有权将高估中国从国际分工中获得的收益，这可能会成为发达经济体指责和制裁中国的借口。从要素收入的角度重新审视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和面临的形势，不仅能使 “中国制造”的本质更加清晰，也能为在贸易谈判中维护和争取中国利益提供强有力的经验依据。

（2）中国要成为贸易强国，实现价值链和收入链攀升，不仅要提高单位出口中的附加值，更要有效提高单位产品中的国民收入，真正实现贸易地位的上升。对外投资是中国参与国际分工和获得国民收入的重要方式，中国应积极支持企业“走出去”，开拓国际市场，提高投资质量，完善企业全球战略布局，有效提高中国参与国际分工的收益。

（3）发达经济体对新兴经济体的跨国投资虽然可以带动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发展，但也将带走大量投资利润，因此，应理性看待外商投资对本国经济的作用，引导外商调整投资结构，提高外资质量和效益，警惕西方经济体有目的地“去全球化”和“脱钩”。

（4）中国在优化产业结构的同时，应警惕国民收入流失和断链的风险，积极引导外资向高新技术产业和中西部地区转移，继续推动关键产业链中的关键环节、关键技术和关键零部件的本土化，确保关键产业链的安全可控。

（以上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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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引用范例：
[1]刘守英，熊雪锋，章永辉，郭贯成.土地制度与中国发展模式[J].中国工业经济.2022,(1):3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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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主编：覃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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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工业经济》是应用经济学和管理学类综合性权威理论刊物，重点覆盖国民经济、产业经济、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等学科领域，专门刊发以重大前沿理论和现实问题为研究对象的前瞻性、引领性、规范性最优秀研究成果。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第一批重点资助期刊，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首批试点学术期刊；曾荣获第三届国家期刊奖（最高层次奖），中国社会科学院优秀学术期刊特别奖（2020）、第二至四届优秀期刊奖连续3届一等奖，第三届全国百强报刊；为全国中文核心期刊工业经济类第一名（历年），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综合评价AMI权威期刊（2014、2018），连续10年荣获中国最具国际影响力学术期刊（2012—2021）称号，是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认定的管理科学A类重要学术期刊（历年），中国工业经济学会核心会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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