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里，或者大昭寺

大昭寺

阳光比落一场黑雪更久远

时间将他一点点推进深海的一只贝壳

七八个人并坐在一条长椅上　他梦见

自己是遗落在长椅上的最后一颗石榴

在男性球形的身体里，盛满

满腔过度成熟、带着酒香的红宝石

就如同遥远的都市里，他有几套房子

在不同的街区，盛满

俗世里的灰尘

文成公主

亲爱。谁是你常常思念的那个人

不是金身装饰的图腾，也不是

在寒冷的弦上，弹出几个元音的异乡人

我还在大运河的第三条岸练习骑射

练习唱。世事是奔跑的　把尚未学步的你和我

留在原地　留给第一次相遇时的小路，和羞

但在最飘忽的鬃毛之末　光翚闪烁

所有的传说都无法追上我们。驾

九万里

起飞。纵身一跃就金光万丈

爬升到最高的音阶，牧歌都哑了

但河流一直在吟唱　呼吸冻得发蓝

群山无非一个宏观的土块　一览无余

整个拉萨河好像一只酒杯就可以装下

流进幽暗逼仄的咽喉　雪山之巅

只是一些酒后高耸的乳房

必须升高　升到呼喊都无法到达的盲域

而你，可以尖叫　或者将频率

在饱和的像牛奶一样的空气里

调整到像我双手一样的挥舞

藏羚羊

壁咚，第一层的崖根落满未化之雪

你还在做起跳前的准备　比如拉伸

最敏感的那条韧带　腿根尝到满口酸爽

但五爪之下　已经亮出舌苔、红唇

吻到最清亮的那声有如空谷回音的脆响

逼你交出最初一吻　钉进坚硬的事实

你吞吐云朵　整理出最后一句

狡黠的沉默　摊开十指如花

赠予你第一件礼物　种子

怀揣种子，他放牧白云

都市皆是胯下之城

 “嗯，你是个男人。”

“不信？你摸。”

一环之侧的第三十一层楼顶

他扬言要把整个城市　种满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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