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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坝阿来

徐佶周 爱派的 2020-01-15


二少爷头一次见塔娜,骨头里都是泡泡。

在罂粟花漫山遍野的地方,月亮升起来,嘹亮的牧歌四处响起。

人们在喝酒,男人女人,在罂粟花开遍的原野里翻滚,或者纵马驰骋。

他觉得自己的第一次像爆炸一样。

但二少爷每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世界上的许多事,让他无法理解。甚至他身边就有两个卓玛,两个塔娜,行刑人老尔依和一模一样的小尔依,这些,都加深了他对世界的恍惚之感。

二少爷自己的命运就充满了这种恍惚与不确定,比如他是藏族土司老麦其,与抢掠来的汉族女人酒后所生。先天的呆傻不智,让他永远只能站立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观看那个拥挤和纷争的世界——

麦其土司先是无端地杀害查查头人及杀手多吉次仁等,继而又成天生活在多吉次仁一家复仇的恐惧之中。土司和土司之间、土司父子之间、土司的儿子们之间、土司与下属百姓之间,人与人之间,无不充满了互相仇杀。

神觉得是人们种植罂粟,这种毒害了人的精神的极度魅惑之物,背叛了大地。欲求不满,纵欲无度,所以引起了饥荒、战乱,灾害遍布大地。

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些罂粟的种子,却是一位汉人黄特派员带来的。汉人派来师爷,了解和引导康巴藏地封闭的山寨。除了种子,他们还带来了武器。他们是这片大地未来潜在的接管者。

土司们为了争夺这些种粒,也是极尽了人力和神力。麦其土司家最早得到了信息,比别的土司家都早种一年。等别的土司反应过来,开始大片翻土犁地,麦其土司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也不必像其他土司家一样,发愁鸦片卖不出去。

鸦片是迷人心智之物,但是二少爷,那个疯疯痴痴的傻子,此时建议耙了罂粟的幼苗,改种青稞。

敛财、贪色、专制的老麦其土司,不知何种缘由,竟然听从建议,在别人开满妖冶的罂粟花朵的土地旁,返本归元,种植青稞。

而这一行动,又一次使麦其土司家占尽先机。由于粮食的奇缺,种植罂粟的其他土司家都遭遇危机。被割掉了舌头的书记官翁波意西,将会这样纪录他看到的历史:只有麦其土司家的附近,聚集起了人群。

总是比别的土司家更快一步的生意,鸦片和粮食的交易,让麦其土司家广聚天下财源,也极快地重振了家风,提整了在这片封闭土地上的日益垄断的地位。饥荒像鞭子一样,把人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汇集在麦其家附近。麦其家领地扩张,人口剧增,甚至在官寨附近形成了集市,以便交易。

 


在马尔康,这炉火旺盛的地方种满的罂粟,与陈忠实笔下白鹿原种满的罂粟、甚至和遥远的哥伦比亚麦德林小镇的罂粟一样,都在迅速变幻的社会节奏前,提供了助燃和变幻莫测的导向作用。

这可能是阿来发现了的人类秘史中的一部分,也是我们借助文本能够进入人类秘史的一条旁门左道。阿来的写作领域独特,无人能及。他无意间拓宽了写作素材的疆域,把内地作家深耕板结的土地撂荒不顾。

阿来这位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作家,他空灵如诗的语言,将人间秩序幻化成英雄史诗,却又以民间说唱一样不疾不徐的节奏,讲述成寓言。他的讲述,轻巧而令人着迷。即使人物塑造,比如二少爷的疯傻痴呆,和又总是先知先觉——二少爷拿起了枪,命令拆卸了官寨周围的墙,与周围官寨的土司们互通有无。他向更穷的人施舍了粮食。

这也使得二少爷在家族里的地位迅速攀升,因此他也得以有机会流连于好几个美貌女人之间。当然,这些女人也流连于更多的男人之间,比如塔娜,也辗转于大少爷的床上。在二少爷看来,这些女人“身上充满了母牛的气味”。

很快,连大少爷还没有来得及与二少爷进行遗产继承的争夺,靠着装疯卖傻存活人间三十六年的二少爷,就已经自然而然地死于仇人的刀下了。

随后,战争进入康巴腹地,土司和土司之间,人与人之间,又要重新洗牌。

人类秘史,只不过和扑克游戏“跑得快”的玩法一样。人们看到,炮弹从遥远的天边飞来,扑起了土司们的城堡。

瓦砾废墟间升起一朵蘑菇云,很久之后 ,尘埃才一一散去。

 


 

据说,阿来写作这本大书时,还如同今天的我一样籍籍无名。书稿写成后,流落于十几家出版社,而前景未明,却又在极偶然的机会里得到青睐,一出版,天下轰动。

坊间传闻,成名后的阿来到了成都生活,把一本科幻杂志做得风生水起。而他自己,从高原刚到平原,喜欢开着一辆富康轿车,每天从市中心出发,开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去,关上车窗开始写作。

出生在“四土”(四个土司的统辖之地)的阿来,他从此时开始的写作,也和从前保持着同样的母题:回望土地,回望生养和给了他写作来源的阿坝,阿来的笔触,从来没有离开过康巴藏地和嘉绒河谷。现代社会里的阿坝,它有着月光里由书记官写进羊皮卷里一样挣扎不辍的历史——

不管是改土归流,还是以土制土,土司和他们的庄园,被时间的河流席卷而过,起起落落之后,分崩离析锉骨扬灰,早已尘埃落定。

但也不是真正的落定。一种文化依附于另一种更强大的文化,它所带来的繁荣必将走向残暴。盛极而衰,报应不爽。

但荒诞的尽头,并不皆是虚无。每一次尘埃落定之后,都只不过是又一次轮回。

风起时,还会吹起尘埃,甚至不时会有沉渣泛起。

而站在风口,连一头猪,也会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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