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还是做生意?网红图书馆的浪潮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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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图书馆新馆 © ArchDaily
上图是MVRDV的新设计的武汉图书馆新馆。
回忆起M上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图书馆作品,还是2017年的天津滨海之眼图书馆,可以说掀起了图书馆网红之路的新风尚——尽管满铺的假书墙很快就被人抨击为中看不中用——尽管M至今还在表示那完全都是业主没有给够充足时间所导致的设计缺陷。
天津滨海之眼图书馆 © 谷德设计网
我们可以大胆猜测,2017年的设计经历对M产生了很大的心理影响。因为直到7年后的现在,M能做的创新仅仅也只是将曲线修改为折线,并在两侧加了一些连廊和玻璃橱窗。
这让这个方案看起来有些尴尬。因为采用折线并不意味着低调和理性的回归(它看起来更像是加班到意识模糊的员工仅凭直觉所绘制的线条)。但如果是对于致力走网红老路的图书馆来说,它又显得过于风尘和喧嚣了。远比不上初代网红滨海之眼给人的冲击力大,甚至距离后来的模仿者Snøhetta所设计的北京副中心图书馆来说也有不小差距。
北京副中心图书馆 © 谷德设计网
因此,既当又懒得立牌坊的结果,是这座图书馆方案最终只能以一种彻彻底底的商业建筑的面貌展现:其空间模式与任何一座购物中心不能说相差无几,只能说一模一样。书架的畅销书在灯光下看起来像廉价的小商品;假意读书的看客成为了橱窗里最好的模特。
武汉图书馆新馆 © ArchDaily
各类俗套的商业空间 © ArchDaily
尽管所有榜一大哥都明白清纯和高冷都需要付费观看,但这样直白地亮出付款码着实是让人有点接受无能。这不禁让我们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当代的图书馆,到底怎么了?
图书馆进化史
History of Library Evolution
为了让现在的情况显得是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有人将当代的图书馆命名为“第三代图书馆”。(该词在上海图书馆东馆的落成后变得更加流行,尽管对于这个方案来说,我觉得实在是言过其实)。
我觉得这个命名一定程度上损害了我的自尊心,因为它让我意识到我连第一代和第二代图书馆都没有进去过,而它们竟然就已经被淘汰了。但不管怎么说,为了理解这个横空出世的“第三代”究竟是什么,我们只好从第一代和第二代瞎编起。
第一代图书馆:藏书
时间回到公元前3000年的美索不达米亚,在那里,考古学者挖掘出来的亚述巴尼拔图书馆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图书馆。当然,我们无从知晓当时喜欢看书的人是否和现在一样少,但借由这座图书馆的存在,许多的泥版书籍被集中和保留了下来。
巴尼拔图书馆和泥版图书 © 百家号
这种以藏书为目的的图书馆,一直延续到20世纪末。它的职责主要以藏书为主,实行藏用分离。最重要的功能就是保存重要书籍资料,并向读者提供书刊资料。
第一代图书馆主要功能——借阅图书 © bing
如果你还有印象你会记得,在公共图书馆借书是不用花钱的。然而收集书,藏书,建造图书馆却是要花钱的。因此必须要有一些位高权重的人为了一些目的,来兜底这些成本和支出。
比如前面说的亚述的巴尼拔图书馆,就是亚述国王巴尼拔建造的。而中国最早的藏书阁宁波天一阁,实际上是明朝兵部右侍郎范钦建造的。他们之所以开这个先河的原因十分纯粹:爱看书,以及十分有钱。
因此我们追溯到了图书馆公共性的起点,所谓的公共,不是从天而降的,而是有人需要付费和掏腰包的。
记住这个观点,这很重要。
宁波天一阁 © 网络
第二代图书馆:看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发现仅仅以藏书和借阅为目的来建造图书馆,实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狗屁文学家写书越写越多,图书馆也要越建越多,所花的财政支出也越来越多。当这笔费用上升到一定程度,缺口就出现了。
要弥补这部分公共开支,就需要从其他地方征税;要多征税,就要搞经济;要搞经济,就需要办企业;要办企业,就需要高素质人才和劳动力;而要高素质,就要多看书。
至此,逻辑闭环了。因此,第二代图书馆的核心目的便是以阅读为主。
东京多摩图书馆 来源:网络
当然,我们还管这种图书馆叫公共图书馆,但这种公共性对读者来说已经不是免费的了,而是一种投资(就像义务教育导向的是一种“义务劳动”一样)。尽管这种投资回报可能要数十年后才能出现。
埃及亚历山大图书馆 来源:网络
因此,为了让更多人来读书,此时的图书馆空间设计不再以容纳书籍,而是以尽可能提高阅读舒适度为核心。比方说,开始提倡开架阅览,它的本质是资源从集中向共享的转变,以尽可能辐射更多人群。空间自然而然为此出现了开放化和灵活化的转变,提倡更多交流和讨论性的活动,促使有关知识的化学反应不断发生在原本贫瘠的大脑们之间。
西雅图图书馆:资源和空间的开放 © Philippe Ruault
读书没有意思,做生意才是正途
Reading is not fun, doing business is the right way
综上所述,第一代图书馆和第二代图书馆相比,最大的区别在于投资回报方式的不同,也就是建设动机的不同。这导致了其所提供的服务的不同,最后导向了承载服务的空间的不同。
因此,从第二代到第三代的转变,没有道理不是这样的。
© ALA Architects
也许是政府终于发现差生文具多这么一个道理,天天起早贪黑挤图书馆的人,除了自我感动式学习,并不一定能为社会创造多少贡献。依靠数十年的放长线钓大鱼,其投资回报率实在太低——特别是在土地资源短缺,提倡存量优化和开启网络阅读时代以后。
就算你是公共建筑,难道就可以啃老本,逃避市场的考验吗?显然不行。
因此,作为公共图书馆,政府急需寻找一种更加具有盈利性的图书馆运营模式,比方说——
整合一些可盈利的项目?
首当其冲的是商业,隔壁的西西弗书店已经将这套玩的十分明白了。商品为图书馆提供流量和收益,而书卷气则反过来为商品提供附加价值以让它们能够获得高于市场的单价。
西西弗书店和矢量咖啡 来源:网络
因此,读书的流程有了一些变化:在阳光明媚的清晨来到图书馆,选择一本象征智慧的“成功学传记”,点上一杯象征精英的咖啡,用手机看似随意地拍照上传社交媒体。然后你只需要不断的检查点赞和回复评论即可。
当然,可盈利的项目除了卖东西,还可以提供一些有偿服务。比如许多图书馆都要求设立什么创意中心或者学习胶囊之类的,但它本质是出租会议间。它可能会收费三个小时150块钱,并允许6~8人共同在里面进行团队学习——或者打牌和聊天。
来源:网络
从这个思路出发你会发现,第三代图书馆的一个很大的特点是收费的多样性——餐饮、展览、讲座、租赁、培训、手作、影院等等——尽管它们可能将其称之为"功能的多元性"、或"多样化的阅读体验"、或"全方位的知识活动"、或其他什么狗屁名词。
当这种比例不断加重,图书馆的商业特性便不断加强。这倒逼着建筑师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是设计一处让人变聪明的空间?亦或是相反?
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来说,选择前者的老派建筑师可能都被市场淘汰而中不了标,因此留下的顺应时势的建筑师都是会选择后者。
武汉图书馆设计方案 © CHAP+THUPDI
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白得的公共服务。动机和盈利方式的不同,促使服务的改变,进而促使空间的改变。
因此,藏书面积在不断压缩,直接或间接的付费比例在不断增加。功能的多样性产生了许多以往无法被定义的弹性空间,强化着空间的丰富度,做到极致便是对网红空间的刻意生产——因为读书不需要流量,做生意才需要。所以,它甚至最好是地方的标志性建筑,从而让所有人能够“为城市投资与地方政府财政之崛起而读书”。
徐家汇书院 © 小红书网友
这便也能解释,为什么很多公立图书馆当下会选择用外包模式引入专业的运营和策划团队,吸引一些拥有商业资源、对市场化机制更熟悉、能适应时代潮流的发展的专业团队来操盘图书馆。
毕竟,读书没有意思,做生意才是正途。
图书馆的商业化与网红化之路,恐怕才刚刚开始。
阿那亚孤独图书馆 © 网络
附录:
最后抒发两句正经的。显然,纯粹的批判对与错,都是盲目与非理性的。因此,区分好坏与对错的命题,便转变为顺应与权衡的命题。特别是作为建筑师而言,如何识破口号与幻觉,理解建筑生产的底层逻辑,才是在机会到来时做出准确预判和革新的前提。也许有些陈词滥调,但也仅供抛砖引玉,促进思考。
参考文献
第三代图书馆服务平台:新需求与新突破 ——谢蓉/刘炜/朱雯晶
公共建筑的“公共性”之思——祁斌
公立图书馆盈利模式研究——宋蔓蔓
本期原创 / Jiong
# 建筑学在逃打工人,除了建筑啥都做。持续性摆烂,间歇性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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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原创 / 尤加利叶
# 桃金娘科,桉属植物。耐寒不耐旱。成长较快,以奶茶浇灌。喜清新素雅,花语是恩赐。
编辑 / 白雎 审核 / 尤加利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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