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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传销深似海，从此亲友是路人。

近日，23岁大学毕业生李文星溺水死亡，背后牵扯出的非法传销，再度引发舆论关注。

事件发生后，天津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赵飞代表市委市政府召开紧急会议，做出部署，迅速开展一场打击取缔非法传销的专项行动，决战20天，彻底清除该市的非法传销活动，打掉非法传销团伙，打不净，不罢手、不收兵。

“蝶贝蕾”借尸还魂

经过警方全力调查取证，目前已基本查明李文星被诱骗进入传销组织的经过。调查过程中，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如幽灵般再现，它就是——“蝶贝蕾”。

现已查明，“蝶贝蕾”传销组织成员陈某利用手机和邮箱在“BOSS直聘”网上冒用“北京科蓝软件系统有限公司”之名，发布虚假招聘信息。李文星投发简历后，陈某于5月20日将李文星诱骗至静海。

遇害人李文星

8月9日，天津静海区检察院发布消息称，日前，检察院批捕9名“蝶贝蕾”传销组织头目。仅2016年9月至今，张某某等人领导的蝶贝蕾传销组织，在静海区共发展近400人，涉案金额近490万元。

警方行动

“蝶贝蕾”何许组织？据《新京报》报道，早在2006年，“蝶贝蕾”传销案被山东聊城警方破获，涉案者达50余万人，涉案金额20亿，犯罪嫌疑人遍布30多个城市，是彼时全国破获的最大传销案。

据平安天津官微通报，该传销组织规模庞大，等级分工明确，涉及全国多个省市，参与者达7000余人。其中，在静海及周边地区发展传销人员达1600余人，占比近23%。

“蝶贝蕾”传销组织采用“五级三阶”模式，形成会员、推广员和培训员、代理员和代理商五个级别、三个层次。在传销组织实际运行中，采取人拉人的方法，以推销商品为名要求参加者通过缴资购买实际并不存在的商品的方式获得会员资格，以直接或间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同时引诱胁迫参加者继续发展他人。

静海传销组织蝶贝蕾组织者杨某某

为何始终无法根除“蝶贝蕾”？中国反传销志愿者联盟创始人邹凌波认为，难度在于其在全国各地各立山头的裂变式增长，并无统一的领导机构和组织。“往往某地一个蝶贝蕾组织遭打击后，部分骨干分子转战他地，继续生根发芽直至壮大；或者一个组织内有骨干主动自立山头，发展壮大后与原组织并无直接联系。”

“北派打地铺、南派住别墅

对我国而言，传销其实是个舶来品。据澎湃新闻报道，美国是传销的发源地。这种模式20世纪70年代传入日本，被称为“老鼠会”。传销流入我国后，迅速蔓延开来。

传统的传销有南派、北派之分，均属于异地传销。中国民间反传销协会会长李旭介绍，北派传销发源于东北一带，由“传销教父”杨玉勇传入河北、天津、山东等地，后来逐渐扩散至其他地方；南派传销发源于广西，后来蔓延到云贵川、湖南、湖北、江西、安徽等地。

李旭说，北派传销属于低端传销，打着“直销”、“人际网络”等旗号，上当受骗的以年轻人居多，主要特征是吃大锅饭、睡地铺、集中上课。

而微信公众号“政知道”披露，北派传销的特点是有暴力色彩，受害者以被没收手机等方式被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同时被监禁、洗脑，还会受到殴打、虐待等。而且，北派传销一般会寻找比较偏僻的村子，在紧邻农田、山林的地方租住院子、废弃的作坊、破房子等，尽量隐蔽而且难以定位，在警察搜查时也可以第一时间躲进庄稼地等。

传销受害者

传销受害者

南派传销则属于异地传销的升级版，往往打着“连锁销售”、“资本运作”、“民间互助理财”等旗号，以考察项目、包工程、旅游探亲为名把新人骗到外地，然后进行一对一洗脑。南派传销一般都是躲在正规的小区里，或者租写字楼开班上课。几乎不会控制人身自由和手机通信，来去自由，吃住条件也比较好，采取以家庭为单位，串门的方式进行洗脑，会温和地劝导对方，讲究的是精神控制，尽量避免使用暴力。

因此，网上有句话说：“北派打地铺、南派住别墅”。

据中国经济网报道，一位曾经历过“讲师”洗脑的传销成员回忆说，“讲师”曾安排他们一行人去西安浐灞世博园参观。来到自然馆，“讲师”指着一座大桥，说大桥代表着你是领头人，后面三个小桥代表着你要发展三个下线，小桥下面一共27个洞，代表着你的下线又发展了下线。花卉雕塑面前，“讲师”称，这里一共有600个磨盘，代表着600份（3300元为一份）任务，如果完成了，磨盘前面的高跟鞋代表着成功，只有成功的人才会穿高跟鞋。

这些现在感觉荒诞不经的话，在当时的几人听起来，却越来越感觉是真的。他们甚至相信，他们投的钱都跟国家建设有关系。

传销已经发展到3.0阶段

随着南派传销的大举北上，很多城市的传销呈现“南北融合”。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运用的普及，传销也呈现“互联网+”的特点。“相比传统传销，网络传销发展速度更快，更能空手套白狼。”中国反传销志愿者联盟和反传销网的创始人凌云介绍，网络传销细分为消费返利型、游戏理财型、互助理财型、微商传销、金融传销（虚拟货币、原始股）等，隐蔽性更强，更难以辨别。

比如近期国内破获的“五行币”传销骗局，参与的人大多为四五十岁，有一定经济基础的中老年人。骗子利用“金字塔”形式的传销模式，打着“未来通用货币”的旗号，哄骗人们购买一文不值的“五行币”，最终拆东墙补西墙式返利模式支撑不住，墙倒猢狲散。

五行币骗局

反传销人士介绍称，传销已经发展到了3.0阶段。最初的1.0阶段的特点是限制自由、精神洗脑、有实物的传销；传销进入2.0时代特征是，打着“国家项目”、“政府扶持”、“资本运作”等旗号；网络传销归为传销3.0时代，有的存在实物销售，有的炒作虚拟概念，都是通过互联网平台来传播和发展成员，网站、QQ群、微信等社交平台已成为传销发展的重要渠道。

2017年之前，传销未正式入刑，对传销组织者往往以非法经营罪处罚。根据2017年新修订的刑法第224条之一的规定，组织、领导传销罪则已经明确入刑。

“组织、领导以推销商品、提供服务等经营活动为名，要求参加者以缴纳费用或者购买商品、服务等方式获得加入资格，并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直接或者间接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引诱、胁迫参加者继续发展他人参加，骗取财物，扰乱经济社会秩序的传销活动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从法律上说，传销不管是引诱还是胁迫，都被刑法禁止。

万一误入传销组织，该怎么办？李旭建议，应记住地址，伺机通知亲友或报警，可以利用装病、骗取信任、从窗户扔纸条、外出培训等机会，设法逃离传销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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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璇绚

作者：高腾

赵嘉麟

综合：新京报、中国经济网、澎湃新闻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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