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9月12日，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或译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吾从新华社）秘书绍伊古还在圣彼得堡跟普京总统一起，与金砖国家安全事务高级官员们开会。9月13日，他就出现在了平壤，事先没迹象，可谓突访，可算Breaking News。
北京时间9月13日晚间，俄联邦安全会议发布公告，证实了绍伊古访朝并与金正恩会晤的消息。俄联邦安全会议的公告显示，此次朝俄平壤会晤基于朝俄战略对话框架，大致可分两个部分，一是大范围会谈，即“俄代表团与朝鲜同行就双边和国际议程上一系列问题进行了实质性的意见交流”；二是一对一会谈，即金正恩接见绍伊古。此访基于今年6月普京访朝与金正恩达成的协议进行，俄方对此访的总体评价很高，一是气氛“异常信任和友好”；二是“将为实现两国签署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做出重要贡献”。一言以蔽之，双方在“异常信任和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了“实质性意见交流”；这说明谈得深、谈得透。那么，金正恩与绍伊古究竟谈了些什么？俄方公告讳莫如深，而朝媒报道也充满了外交辞令。9月14日，朝媒发布金正恩会见绍伊古的消息；朝中社官网中文版对绍伊古使用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秘书长”职衔称谓，听着比“俄联邦安全会议秘书”的译法大了很多。朝媒报道披露了更多内容——金正恩与绍伊古的一对一会谈进行了两次。白天的会谈是一次“亲切会晤”，双方分享了一年多后在平壤重逢的“喜悦”，绍伊古转达普京对金正恩的“亲切问候”，金正恩表示“谢意”，并请绍伊古转达他对普京的“诚挚问候”，然后，进行了“友好互信的亲切交谈”。虽然我们无法进入现场，但这些话听着就让人感到气氛热烈，仿佛能听到房间里的阵阵笑声。
白天谈了些什么呢？朝媒报道称，“双方就继续深化朝俄战略对话、加强协同合作维护相互安全利益的问题和地区及国际形势广泛交换意见，并就所讨论的问题圆满达成了协议”（值得注意的是，此为朝中社官网中文版表述，与朝文、英文、俄文表述略有差异，中文版里的“圆满达成了协议”，在朝、英、俄文版中基本都是“达成令人满意的共识”；考虑到朝中社一向的汉译水平，我们采用后者）。金正恩对6月普京访朝以来“两国关系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领域取得蓬勃发展给予肯定”，表示朝方将一如既往，“本着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精神，进一步扩大与俄方的协调合作”。一言以蔽之，双方在亲切、友好、互信的气氛中“广泛交换了意见”，达成“令人满意的共识”。需要注意的是，朝俄双方的对会谈的表述是有所差异的——其一，俄联邦安全会议的公告强调了气氛和过程，但比朝方少了一个结果，即“令人满意的共识”；其二，朝媒未报道俄方代表团与朝鲜同行的大范围会谈。对双方的报道差异，我直觉上有些怀疑，觉得双方都在打马虎眼，但在目前信息有限的条件下，也只能暂时存疑。另外一个需要注意的是，金正恩的肯定点了政治、经济、文化三个领域，双方军事合作没有单挑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包含在“等”中。如果包含在内，则正常；如果不包含在内，则表明朝方对近三个月来双方军事合作有所不满，但在此次会谈后，可能满意了，因为有了一个包含“加强协同合作维护相互安全利益”在内的“令人满意的共识”。
晚上的第二次一对一会谈，则是“建设性谈话”。在我看来，这场包括餐叙在内的“建设性谈话”比白天的那次会谈更为重要，内容可能也更为“实质性”。从金正恩亲自驾驶他的新款奔驰迈巴赫GLS600接绍伊古，到会谈结束后亲自去机场为绍伊古送行，这种超高规格、足够彰显双方亲密关系和“异常信任”的礼遇，从侧面说明，金正恩对绍伊古此访结果应该是十分满意的，否则他不会纡尊降贵亲自到机场送行，他送的不是绍伊古，而是双方达成的“令人满意的共识”。需要特别注意的是，绍伊古此访朝鲜，有几个重要背景，包括但不限于——朝俄均尚未批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朝鲜刚公开亮出了它的铀浓缩设备；韩国那边刚开完第二次韩国与联合国军司令部成员国防长会议以及首尔安全论坛；俄罗斯东方经济论坛、圣彼得堡金砖国家安全事务高级官员会议刚结束；俄乌战场态势面临新变化；美英外长刚离开基辅、泽连斯基即将访美，允许乌克兰使用外援武器远程打击俄境内目标已迫在眉睫；79届联合国大会开幕、崔善姬可能到会发表演说等等。在这些背景下，绍伊古的平壤一日游就显出了一些特别的意义，朝鲜的输俄武器接下来恐怕要提质增量，而金正恩想从莫斯科得到但一直未得到的东西恐怕会有所得了，而那个签了近三个月但还没有正式生效的朝俄条约恐怕也要提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