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篇巨制,别让语言成为盲点
本文原载公众号科技评论员,《科技日报》2月23日7版
狗年伊始,《捉妖记2》携国民级萌宠胡巴席卷全国院线。人有人言,妖有妖语,延续第一部,片方继续为胡巴和众妖单独设计和扩展了“妖语”。据介绍这种语言由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七十多岁少数民族语言学家,综合我国多种少数民族语言编制而成。
为电影构造虚拟语言,在国内还很少见,但也绝非孤例。2012年的玄幻电影《画皮2》中,导演乌尔善就邀请北京大学的有关专家根据古梵语为虚构的中亚古国天狼国编制了魔幻的天狼语,甚至还配套了文化习俗、宗教信仰和巫术仪式。这是已知内地电影第一次聘请语言学家编制虚拟语言。
放眼国际,文艺作品中最著名的虚拟语言莫过于《指环王》系列作品中的精灵语。作者J. R. 托尔金本人就是古英语学家。他亲自上阵为各色精灵构建了多种互有联系的精灵语,形成了有祖语、有方言、有通用语的精灵语系,甚至还借精灵语言学家之手在作品中撰写精灵语的《词源学》。
常言道什么人说什么话。从一方面说是人物决定语种、口音和风格,另一方面语言也是塑造人物推动情节最直接的手段。语言即是最重要的道具,也是故事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在语言上的考究既体现剧组的专业精神,又把观众带入更精彩的戏剧冲突中。
魔幻、科幻作品构建架空历史、塑造奇幻人物自然需要与观众“相间隔”的虚拟语言。现实主义作品则更需要与人物、历史相吻合的语言设置。曾几何时主旋律影片中的革命领袖都讲起了普通话,这实在让并不久远的历史失了不少真实和韵味。而各类抗战影片中,下至列兵上至天皇的日语更是如灾难一般。以至于抗战剧井喷时,索性都用日本腔的汉语代替了。私以为地方普通话可以充当还原历史和普世观众的折中,正如东北话影视剧往往不受推普规条影响。而抗战剧里的“日语”则实在归咎于剧组缺乏投入,缺乏专业精神。
讲究语言当然不是搞“语言正确”。不是说推普之前的人物都要讲方言,古装剧都要念文言,甚至要用中古音去配音,而是要为剧情的发展,为冲突的合理性绷起语言这根弦。一边是还原历史、构建冲突的“间隔”与“陌生感”,另一边是要保持观众与局中人一体化的“共鸣”。这两边的平衡是戏剧理论的探索目标,也同样适用于对角色语言的设计。
归根结底,语言是客观世界最容易被忽视却也最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电影、戏剧都是画面与声音相结合的艺术,更是“创造”一个小世界的艺术。如空气一般的语言即是讲故事的手段,又是故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