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拷浜头(徐建忠)
家住浦东高桥的农村,我平时在乡建筑公司上班。农忙时请假干农活,抢收抢种,插秧收割,累得个腰酸背疼。农闲时逢星期天休息,对上班族来说,就觉得十分的轻松和惬意。这时我常常会约上个伙伴,扛着拷斗(用半个铁皮煤油箱用粗铁丝固定在竹把上的一种拷水的工具)、拿着方铲、竹篮去拷浜头。
以前我们乡下老家的河浜没有污染,河水稍作沉淀就能烧水煮饭,河中的鱼虾味道特别鲜美。我们常在河中一段的两头先挖土筑堰,然后站在堰后用拷斗把堰里边的河水拷出去。等到把这段河中的水快拷干,看到那一条条露着黑脊的鲫鱼在泥水中挣扎时,我们心里那个乐呀,手中的拷斗也似乎轻了许多。我们出去拷浜头,也得讲究个技巧。一是别人刚拷过不久的河浜不能拷,那里面没有鱼。这只要看看这河中的泥堰是新的还是旧的就行。难度大的是在河浜中筑土堰。土堰如果筑得不牢固,抗不住堰内堰外水差的压力,这土堰就会塌坝。这个时候我们也只能白费精力,望水兴叹了。记得我们刚刚尝试拷浜头时,由于没有经验,就在那些一爪长的野鲫鱼刚露出黑脊时,土堰就塌坝了。刚开始,土堰只撕开了条裂缝,河水从裂缝中灌入。总不能眼瞅着快要煮熟的鸭子飞掉,快要到嘴的鱼儿跑掉。这时的我们会奋不顾身地一屁股坐在决口处,想堵住涌进来的水。但还是于事无补,很快,河中间深处的整段土堰就坍入了水中,我们也弄个一身的泥水。经过几次失败,我们总结教训,筑土堰时,把堰身筑成向外的弓形,抵御了外堰水的压力,就再也没有塌过堰坝。
后来,河水慢慢地浑浊,再不像以前那样的清澈,河中的鱼儿也不比以前那样多,鱼的味儿也不如以前鲜了,而且吃在嘴里还有了一股子的怪味。不过我们还是喜欢拷浜头。拷浜捉的鱼用刀剁碎了喂家养的鸭子,我们就吃小龙虾。那河浜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小龙虾,而且这小龙虾来势汹汹,越来越多,每次拷浜头总能捉到不少。
听老人说,这种小龙虾是当年日本鬼子侵占上海时,因杀人太多而造成了水质的污染。驻守上海江湾的日军为了净化那一带的水质,从日本带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小龙虾这东西日本人不敢吃是真的,他们怕死。俺中国人怕啥?连十分吓人的螃蟹都吃了,还怕这小小的龙虾不成?俺们照吃不误。葱香红烧的,麻辣的,十三香的,干锅的,硬是把日本人不敢吃的小龙虾,烹调出各种可口馋人的美味儿来。不过在当年,这小龙虾我们可不是这种吃法。每当出去拷浜头,总会带回十斤、二十斤的小龙虾。我们把龙虾头扳去,再把龙虾三页尾巴的中间那根拔掉,这样就可以把龙虾身子中塞满脏东西的肠子一并拔出,然后剥去虾壳,来个清炒虾仁。没长软壳的虾仁炒熟后是乳白色的,长了软壳的虾仁炒熟后是红色的,再加上一把青豌豆肉,加上一些茭白丁块,炒热出锅,那一大盆飘着清香的炒虾仁白红绿相映,让人食欲大振,再去自留地上采摘两样新鲜的蔬菜一炒,另外熬个蕃茄榨菜鸡蛋汤,一家三口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后来,乡下老家的地被保税区、港区征用了,承包的责任田推平了,我们经常拷浜头的河浜填平了。但拷浜头捉鱼捉虾的场景,却已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
(此文参加叶辛文学馆首届大型征文《用文学留住乡愁》)
作者简介
徐建忠,笔名:海上清风,文学爱好者。1953年出生,1969年12月赴云南西双版纳水利二团上海知青。目前是《华东文学》(小说)编辑,《浦东文学》(小说)编辑,上海市浦东新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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