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 编辑 作家 ——修晓林(1--3)(诸炳兴)
前言:
每当我们捧着一本新书,或阅读一篇文章时,总会先看标题,再看作者,然后再翻内容提要。读者一般只记得书名和作者的名字,很少有人去注意编辑的大名。这也是看书人的习惯了。
近几年,我用退休后的闲暇时间,写了些拙文,陆续被几家报纸、杂志发表。很多年来,我养成了个习惯,喜欢把自己的原稿与发表的文章对照翻阅,看看编辑在文中作了哪些修改,用原文与刊登的文章比对,就知道自己的文病出在何处,这对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有着极大帮助。我有个毛病,只有自己心中知道——我对自己写好的文字很舍不得改动,更舍不得删除。鲁迅先生说,能不要的字,一个也不要,能删的尽量删去。我理解这意思,但总沒决心做到。所以,我总想有人改我的文字。因此,我心中非常崇拜编辑,一篇文章的发表,责任编辑是非常要紧的。反之,一个不负责任的编辑,很容易就毁了作者辛勤劳动的成果。一篇好文,一部好书,对一个新作者尤为重要。有 42 35519 42 14940 0 0 3242 0 0:00:10 0:00:04 0:00:06 3242时甚至可能毁了一个作家的一生。
我敬佩编辑,他在审阅稿件的时候,不只是在阅读,而是在把句子拆解成若干部分,考虑是否应该将中间的部分跟前半句,调换一下位置,苦心思索是否应该将前半句和后半句颠倒过来。有的编辑会把文中内容,都记在脑子里,首先自己消化,然后再作调整,尽可能地争取最佳的效果。还有些老编辑能把完整的段落,完整的页面,甚至会把整部书,有时几十万字,几十个人,名字、年龄、性格、习惯等等,都牢记在脑子里,刻在记忆中,再把每一处情节、每一个词句调整到最佳位置。编辑是作家作品的“第一个读者”,他们同时也是“巧压金线,为人作嫁”文字高手。他们对于艺术的精通程度,必须臻于此境方可。他们编辑到一份好书稿,首先要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注入文章中去,这样才能随情节发生变化,产生喜、怒、哀、乐的情感起伏。他们进入角色后,把自己的意志随作者的创作,进行挖掘、整理、加工,把文章推向更高、更完美的顶峰,他们如同在装修一套精致的新房,从色彩、光线、摆设、起居都必须让观赏者舒适安逸。
为修晓林画像 作者于2017/3/14
一、一次有幸的知青聚会
几年前,在一次上海云南知青的聚会上,我有幸与上海文艺出版社资深编辑修晓林相识,晓林与我同属牛,比我小三个月,同是66届毕业生。我们都因出身问题,文革中受到政治牵连,属“可教子女”。也许我俩都有云南兵团知青的经历,加之两人性格相仿,从小喜欢画画,都爱好文学,加之我对编辑的崇拜之情,从两人相识起,毎次相聚,言来语去,滔滔不绝,分手时,像是恋人,总会紧握双手,恋恋不舍。我俩一见如故,真是相见恨晚,成了好兄弟。
当知青时,我与晓林曾都在西双版纳建设兵团,而且是同一个师,我们都在机关从事过宣传工作。但当时互相未曾见面。八十年代初,有人说他很像电影《牧马人》里的朱时荗,我看过他年轻时的照片,的确很帅。他的性格、长相与老茂一样,谦和、厚道、持重。他是纯山东籍人,有北方汉子的外貌,却仍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上海哥们”。工作兢兢业业,行为谨谨慎慎,谈吐文文雅雅,对女性更是恭恭敬敬。他思维缜密,仁恭礼让,还有一点别具一格的幽默。我很快发现,他对朋友,从来真心相待,一诺千金。在认识他的人群里有着很高的声望。
二、一路让我难忘的旅行
2016年底,我与晓林参加了佰瑞福赴日韩天海新世纪号邮轮嘉年华活动。一路上,晓林的行动无时不刻地感染着我。
日韩游的邮轮
我们一上船,身穿制服的外籍服务员,用生硬的中国话,引领我们进到自己房间,我与晓林定的是行政阳光房,房间较宽敞,还有三人沙发配套,落地门外是露天阳台。内置一张双人床。晓林一进门就往沙发旁走去,顺手在沙发旁放下行李箱和背包。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一个脸色黑不溜秋的服务员,他听不懂中国话,我们又听不懂外国话,只见他进门后,“哈罗,哈罗”地打招呼,我们只能露着笑脸,瞎嚷“也斯,也斯”。他到床头,松动着肩膀,两手重复着一个往外摊的动作,我不理解,门外又进来一个菲律宾小胖子,他能讲几句生硬的中文,根据他的肢体语言才知道,船上的大床可以拉开分成两张单人床的,我问晓林,要否分开,晓林摇着头,嘴里说着“不用,不用”,把两个服务请出了房门,只听见服务员在门外大笑,我恍然大悟,也许我俩被误认为是“同志”了吧?
转身我问晓林,为什么不要把床分开?他说,你人胖,一个人睡舒服些,旅游路上很辛苦的,你一定要休息好,否则身体吃不消的。我就睡沙发,没事,我好睡!你别管我!他又风趣的学了电影《列宁在十月》瓦西里的话“让列宁同志好好休息”,把我弄得哭笑不得,旅途连续五天,他都睡沙发。
每晚,我都看着他睡在沙发上,那蜷缩的身子,真让我深感不安。
作者与印度籍服务员在天海邮轮合影留念
每天早上自助餐,他总给我找好位子,从茶水到餐具纸巾,他都给我放在面前,他简直成了我的专职“服务员”。
其实,晓林才比我小三个月!他是“抗二代”的儿子,一个知名作家,一个资深编辑,这么无微不至地关心我,真让我感到过意不去。
一起同游的女知青们,对我开玩笑说:修老师比你老婆还好!我只会连连点头傻笑。
作者(右)与晓林,邮轮合影
三、一行三人,两位成了烈士
1968年岁末,晓林与金训华、庄洪三人从上海来到祖国边疆西双版纳。那天, 他们一起漫步在幽静的林荫道上。数不清的花草树木掩映着一幢幢闪着灯光的青砖红瓦房,身后,是缓缓流去的罗梭江和在晚风中晃悠的吊桥。深蓝的夜空中弥漫着莹澈的薄雾,在月亮四周形成了一大圈柔和而完整的彩晕。鸟儿在墨绿的丛林中争相瞅鸣,空气中含有各种野花的香味。这都让晓林感到亲切和神圣。
庄洪是六六届高中生,金训华与庄洪同龄,当时的上海市革委会上山下乡办公室委派金训华护送这批“老三届”知青去到遥远的云南边疆。这天晚上,他们在勐仑植物园看着高耸入云的望天树、红椿、楠木等珍贵树木,还有香料、纤维、染料、树胶植物,以及十余种竹类和红、白藤和名贵的中草药砂仁、三七、杜仲等。晓林第一次抚摸了三叶橡胶树那带有隐隐斑纹的躯干,又闻了闻揉碎香茅草的手指,那清香,醒脑又醉人,他心旷神怡,觉得未知的生活也应是这般香甜。
谁知此后不久,金训华在北方白山黑水间的湍急河流中,庄洪在南疆密林的山坡上,都为祖国的边疆建设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那个急风骤雨的夜晚,从云南返沪又到黑龙江落户的金训华,眼看咆哮的江水冲走了岸边的圆木,心急如焚,带头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他奋力拖回了几根木料,顾不上休息一会,再一次扑向翻滚的波涛。他壮烈牺牲后,成为全国知识青年的学习榜样,到处都能看到那幅好大的彩色宣传画。浪涛中,金训华侧着身,挥着手,大声喊着什么。
金训华成为一代人的学习榜样
庄洪与晓林分在了同一个连队。没想到,连队知青上山劳动的第一天,当庄洪挥舞利斧放倒一棵参天大树,喜滋滋地看着它轰然倒地时,一棵被藤蔓扯断的粗枝从远处飞来,恰巧击中了他的后脑。庄洪倒下了,没留下一句话。他被老工人和知青安葬在公路边的小山岗上。1984年,晓林返回边疆第二故乡,再次登上了那座静静的小山岗。山岗的四周是环环相绕的橡胶树,胶林的根系,已深深地插入了那座墓穴的底部。那如伞如盖的树冠,也因此显得更加葱翠。眼前是倾斜的墓碑、塌陷的墓穴,这是青春无端耽误,命运遭遇浩劫,回顾往事,晓林心中痛惜不已。
三人曾同行,如今只剩晓林一人,他无话可说,只是活下来的人,应是不忘死者和以往的经历,那才是实实在在的一种幸福与责任。
(请阅下节4--6)
【全文共10节,总字数10500】
2017年8月24日 草于上海
作者简介
诸炳兴,上海老知青,曾上山下乡到云南农垦西双版纳景洪农场,先在基层劳动,后调场机关工作。他目前是上海市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正在撰写有关知青文化历史文稿。
【冬天里的一把火】《文学的生命—我和我的作家朋友》修订版金鸡报晓迎新签售活动(诸炳兴)
《知青情缘》微信公众平台欢迎你!
朋友们请长按上面二维码加入关注,积极投稿,成为《知青情缘》的读者和作者。
投稿邮箱:
564636138@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