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蔡趣事】会计的故事（谢波夫）
西蔡趣事
—— 会计的故事
作者： 谢波夫
冬闲的时候，知青们偶尔会串串门。一位名叫王君的知青，路过西蔡歇脚时，讲述了他们生产队会计的故事。
那时，会计是生产队二号人物。民谣云：队长用钱手一伸，会计用钱不作声，社员用钱等决分。有一次，王君他们当会计面开此玩笑，会计急得面红耳赤：“哪个说不作声？都要告诉队长的，”王君他们更是哈哈大笑，会计窘得手足无措。会计娘子正好走过来，一把推开老公，挺胸上前：“哪个说会计有钱？你们看我，穷得身上只有一件纱布褂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一边说，一边动手解扣子，看样子想证明一下，吓得王君他们拔腿就跑。
戏文里，皇帝身边总有一个白脸的奸臣；生产队里，队长身边也有一个眼睛会转的会计，似乎凡有坏事都是他们的主意。刚插队时，王君他们喜欢钓鱼。兴化是水乡，当地农民无人钓鱼，都用网捕。队长还未领教鱼钩的厉害，就拍着胸脯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队里的鱼塘随你们钓。”结果初战告捷，七、八条大青鱼在王君他们水缸里活蹦乱跳。会计闻风赶到，眯着眼睛，围着水缸转了两圈，一声不吭就走了。眨眼功夫队长驾到，从此姜太公也不能在鱼塘钓鱼了。
不仅如此，平时凡事遇到会计，肯定不爽快。他的眼晴总是转来转去，算盘总是拨得哗啦哗啦的，鸡蛋里面也能找出骨头，在王君他们心中，会计属不受欢迎的对象。
会计娘子不仅会解褂子扣，厉害的地方可多了。那时，兴化农民自留地较多，一般都种粮食，当地蔬菜比较缺。扬州人会种菜，王君同学中有个持家能手，屋后空地上种满青菜、茼蒿、韭菜……自已吃不完，常分给邻居们，礼尚往来嘛。会计家离得远，不属友邻一类，自然得不到菜。会计娘子岂能罢休？一日，窥好知青屋里无人，拎个大篮子，镰刀一挥就割菜。一群妇女不明真相，跟着一拥而上，片刻，菜园变平地。事后虽然赔了几斤鸡蛋，王君他们却喝了个把月的酱油汤，会计娘子被列为最危险的人物。
对会计无可奈何，平时便躲着。见有人怕自己，会计很得意，时不时找上门，寻个开心。一天，会计神神秘秘地问：“听说人家庄上知青会偷鸡，你们会不会？”这种陷阱怎么能跳？听王君他们说不会，会计一副不屑的神态：“我就说你们不中用，有本事到我家去偷两只鸡，偷到就归你们吃，敢不敢！”俗话说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子，王君他们决定争这口气。
那年代没有网络，王君他们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宝典密籍。等夜深人静，照计而施，不费事就抓了会计家两只鸡。依照秘籍之黄鼠狼偷鸡模式，将鸡头拧下，一路滴血到河边，草丛里扔下鸡头，再加两把鸡毛，便凯旋而归。接下来，就是享受战利品了。
第二天一早，会计苦着脸，垂头丧气找上门。一见王君他们便立刻斜着眼，大声埋怨：“叫你们偷鸡，给你们吃，你们就是不中用，现在完了，鸡让黄狼子拖去了！”大获全胜，本该得意，告之真相后，看到会计喜出望外的神情，王君他们不禁为之动容，感动之余，总觉得有点亏心。
春节回城，王君他们带了几块香皂送会计。会计照旧眯着眼睛转来转去，生怕有什么阴谋。会计娘子却不管，伸手一把抓过去，眉开眼笑：“沒得命了，怎好呢？当新娘子都不曾有香胰子，你们看，现在我浑身只剩肚皮是白的！” 明知大冷天不会脱衣服，王君他们还是掉头就跑，跑远了，还听见会计娘子在喊：“下次回城…送你们两只鸡……”
二0一八年七月于南京
作者謝波夫，江苏省扬州市人，扬州中学67届初中毕业，68年11月插队兴化县林潭公社，西蔡大队。1977年3月，招工进扬州曙光仪器厂；1978年10月，考入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今南京师范大学)；1982年毕业后在南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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