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 (陈冠升)

作者：陈冠升知青情缘 2024-02-02

有声朗读

失火

作者：陈冠升

新房子盖好后，社员告诉我们要好好烧烧炕才能睡！一定要烧干，这样人睡在上面才不会受潮.我们找来许多大豆秸秆，没事就去烧炕.炕很快就烧干了，我们搬进了新房睡在热热的火炕上可高兴了！

没想到一天半夜，突然一声巨响，我们都被震醒了，谁都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是谁点着了油灯，定睛一看，啊！原来是炕围子倒了！屋里到处都是被震起的尘土！我们几个睡在床上都懒得动弹，一直到天亮，我们l才去找老队长，他派了一个人来砌好了，可是好好的墙咋就会突然倒呢？我们一直没搞清楚，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可是不久发生的事就一点不蹊跷了。

有一天，天气变了，冷风嗖嗖的！我去填炕，填炕房里满满的都是大豆的秸秆，我看天冷就美美地塞了一炕洞的柴草，把炕洞门堵好就去睡觉了。

那时，男生就我们四个，王午恒在厨房的隔壁小屋独自睡。大炕就我和耶方，露露三个人睡。炕很热我们几个睡得很香！

朦胧中，我感觉一阵剧痛，似乎有人在使劲拍打着我的身体！我被打醒了！睡眼惺忪中一看，哇！不得了了，炕上冒起浓烟！

炕上突然着火了！着火的地方就在炕的中央，那时，我们每天和社员一样干繁重的农活，天天累得半死不活！白天干活太累了，一旦睡下都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炕上已经着火了，朦朦胧胧中感觉到烫了就翻个身将身体转向不烫的一边继续睡！满屋的浓烟也没将我们熏醒过来！

首先发现火情的是耶方，这家伙瞌睡轻年轻轻的老失眠，常常半夜醒来，不像我和露露到头就睡，一睡就不醒。他一边喊我们醒来一边找可以灭火的东西！可是我和露露任凭他怎么叫都醒不来，耶方平时说话做事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我们都叫他沫沫子，这时也急了！他大声地喊叫着，拼命地推搡我们，见我们还不醒就又用手猛打我们的身体！一番折腾我和露露好不容易才被叫醒！

我一睁眼就看见满房子都是浓烟！呛得不人喘不过气来！一时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耶方手里正拿着一个暖瓶往炕上倒水，另一只手还在褥子上抓来抓去！可能是想把那着火的褥子扯下来，也不知是着火的褥子烧的还是开水烫的，只见他不停地往炕上倒水，手在空中挥来挥去，嘴里还不停的吸溜着吹着气！我和露露都吓坏了！迷迷糊糊懵懂中也搞不清该咋办，耶方为什么要往炕上倒开水呢？我想了片刻稍微清醒了一点才急忙翻身下炕！

原来，耶方看见着火了就去拿水，可是我们的住处到厨房还有一段距离，急中生智他就将我们放在床头边的暖水瓶拿来灭火！开水太烫，他也顾不得许多！边倒水边用手将着火的被褥里的棉絮往外撕扯！我一看这样不行就急忙将褥子从床上扯了下来扔到了房间的地下，露露跑到厨房，打了一盆水一下子泼到了褥子上！火终于被扑灭了！我又跑到厨房打了一盆水泼到炕洞里边才将火彻底灭掉！那时炕洞里已经是红通通的火了，原来，因为填的秸秆太多，前半夜没烧着，煨到后半夜着了起来才酿成了大祸。

烟雾倒是很快散掉了，农村的房子房檐下都是通风的所以烟雾跑得很快。可是炕上一片狼藉！我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　

天还没亮，我们只好把炕上稍稍收拾了一下裹着衣服蜷着身子躺到炕沿边上打盹！

过了一会，房间里又弥漫起烟雾！不好！死灰又复燃了！原来，褥子里棉花的火没有彻底被扑灭！我们又再次爬起来端水灭火！仔细地将棉花里的火星浇灭，一点都不敢马虎！

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捱到鸡叫天亮了。

仔细查看了一番，炕上都是水和棉花燃烧过的灰烬。所幸的是几个人的被子都还损失不大，就是铺在炕上的新席子和褥子毛毯烧了个脸盆大的大洞！原来炕着了的时候，几个人裹着被子滚到了一边，所以没烧到。

我们几个夸奖着耶方的机智和勇敢！是他首先发现了火情！调侃他灭火的办法；厉害啊！创造了灭火的新方法——用开水灭火！几个人都捧腹大笑！差点笑傻了！我说下次回兰州，让露露的妈妈多多给我们批发几条毛毯！大家又是一阵心酸的大笑！那时，露露的母亲还在一毛厂做领导。

事情过后，我们不想让人知道怕被笑话，也怕将被子晾在院子里被社员们指指点点的议论，我们屋前就是村里的小路。没办法就只好在屋里摊开了褥子晾着。几个人草草洗了洗脸装作啥事都没发生，拿着工具出工了。

从那以后我很少再填炕，那时，农村的人迷信，总有传闻说有的人适合干啥，有的人不适合做啥，比方说不适合做酒的人就做不好酒，要是找了不适合上梁的人上梁，盖的房子会倒的！我可能就是那不适合填炕的人吧！我想墙围子倒塌的事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吧！

以后的日子里都是细心的女生王菊九在给我们填炕！一直到我们离开，炕再也没有着过火！

我们从内心感激她！

作者简历：

陈冠升，1950年生，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初中，1968年插队康乐县草滩公社牟家窑大队河湾队，1971年抽调到兰州阿干煤矿，1973年到矿子弟学校任教，1981年在兰州师专中文系学习，毕业后回矿子弟学校任副校长，1986年调入兰州电力学校任教至退休